江长安将整个事情和盘托出,大抵说了连屠大君手中有紧握着若若的命魂,而自己则是要去夺回命魂。
“窝草,连屠大君!那个听说有楼房这么高的猛人?”陈平生听得起劲,“江少,要我说那个拉二胡的老者说的不错,现在应该去国都雍京的道南书院看一看,听说自己还要什么……什么法会来着,说不定真的能问出个道道。正好,还能与我同行,怎么样?”
江长安沉默不语,他的身份极有可能会对陈平生带来诸多不便,兴许还会惹来麻烦,表面上自己风光无限,在月光城人尽皆知,但危险和光荣往往是并存的,如今身份识破,不出三天就会有各路的杀手前来。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杀了赫赫有名的人物从而一步登天打下名号,当年他就是亲自杀了以为太守才得到了杀手盟的肯定,富贵,从来都是险中求。
陈平生忽然大笑道:“大爷的,起初都说死了,胖爷心里就不停地琢磨,小子怎么就会死了呢?谁能干的掉江家四公子?!当年咱们连那什么凌霄宫炼丹门的几位亲传弟子都没有怂过,就是他娘的干,谁不服,打到他服为止。”
江长安笑道:“我猜西江楼中一定关于我能不能回得来开了盘口吧?”
“嘿,真让猜中了!有买尸的,也有买断了双手双脚的……”
“什么赔率?”
“这个……兄弟说了别生气啊,这个,押死是一赔一,押活的是一赔……一百……”
“一赔一百!窝草,这也太多了吧,陈胖子,告诉我,肯定也押了吧?押的什么?”
“胖爷我岂能亏待了兄弟!兄弟我押了一百两能够活着回来。”
“这还差不多。”江长安笑道,却听陈平生道:“然后我又押了五千两回不来,哈哈……”
“五千两!陈胖子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是不是又欠打了?”江长安玩笑似的说道。
陈平生笑道:“胖爷当时就想,要是真活着回来了……要是真的活着回来了,多好……”
他说着说着语气忽然急转而下,眼眶霎时红了,怒斥道:“江长安大爷的!这都半年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老子在江州都给建好衣冠冢了知不知道!”
江长安微微一怔,扑哧嗤笑道:“胖子,也会哭啊,哈哈,从前咱们大过这么多场架也没有见哭过……”
“谁……谁哭了!胖爷就算哭也绝不会因为哭……”
江长安倒上第一杯酒,而后以酒酹地。
陈平生也将这第一杯酒水泼洒在地,语气一沉,道:“回忆当年、我还有凌风哥一起喝酒的时候,无限惬意,畅谈天地,从天晚喝到天明,再从天明睡到日落西山……凌风公子是除了江长安外唯一一个看得起我陈胖子的……”
陈平生低头笑道:“说真的,胖爷我可是不止一次地梦到陷在皇宫,还好那他娘的只是梦,不然,江州就真他娘得只剩下老子一个人了……”
“喝酒。”江长安淡淡说道。
咣当一声,江长安将一坛喝尽的空坛子随手扔在墙头上,又拎了一壶掀开酒封,先自饮三大口,懒得再做斟酒的繁琐事,将酒坛递给了陈平生。
陈平生微微一楞,大笑一声将手里还没喝两口的酒坛砸在一旁,一把接过酒坛,也不多话,咕嘟咕嘟连喝几大口,将酒坛又还给了江长安。
两人也不说话,一个来回一坛酒便去了大半。
桌上的饭菜眼看被吹过的风沙裹去一半,两人也没有动筷的意思。
江长安不知喝了多少,脑子昏沉,醉酒微醺。
夕阳余晖,他怔怔地望着被披上一层金黄的小城,被阳光照到的地方凉的刺眼,背着阳光的地方黑得彻底,好像是一副水墨,黑白分明,色泽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