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安索性不用灵力,曾经长久攀岩第一重秘境的硬功夫还在,两手五指握鸡蛋似得各攀着凸出岩石,身法矫健,壁虎游墙一般向上爬去。
半个时辰攀爬来到崖顶,功夫不负有心人,眼前呈现之景令他眸光定住,神色喜悦。
崖顶植被虽然也是茂密,但是江长安依旧一眼便认出那株万年古树——青玉梧桐!
它的根部半插在泥土半悬露在外,须若虬龙,枝叶开得茂密青葱,五十丈大的树冠像是一把宽大的巨伞将一半的崖顶遮拢在阴影中,紧接着,同时在树下也是第二个吸引江长安事物映入眼帘——一座客栈!
不错,就是一座三层客栈,披露在千丈山巅的一座客栈,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建立已有十多年的样子,上面砖木瓦墙缝缝补补数十处,显然建造这座客栈的主人不仅建造客栈的技艺脱俗,就连眼光也极为独特。
整个客栈酒楼的造型与外界凡物大相径庭,形状竟有八面,就像是一座塔,八面玲珑,风霜斑驳了石壁,壁上生出道道裂纹,但有枝叶繁茂的爬山虎披上了半身青葱缕衣,显得极有格调。
客栈门户紧闭,门前摆放着一间简陋的茶棚,三张木桌,十二张板凳,每一只桌椅板凳都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棚子底下一堆篝火,火上烧有一壶热茶,尚有热气蹿腾,像是主人在迎接着什么人的到来,又像是刚有人从这里离开。
在棚子前,竖着一根破麻布招幡,零碎写着盛古神州时代四个大字:“浮生往矣。”
想象一下,白云山巅,浮生客栈,当以为是仙境之时,摆放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树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像极了脱离凡俗,隐居世外的一处场所。
江长安心中激动不已,有房,有火,就有人!
最重要的是这栋房子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道南书院消失了二十年的总院主——熊昊天。
正欲走上前,却听墨沧道:“小子当心,这周围草木中隐藏有阵法!”
江长安细细查看,果真见地面石子看似随意摆放,实则暗藏玄机,并非是杀人阵法,却能在不知不觉间使人灵力急速流失。
他指尖翻起金光,轻点开天术,眼前小型阵法的解法完化成棋局呈现在眼前,撞见开天术,便如坚冰撞上了火炭,霎时冰雪消融,江长安则径直走上前,轻轻叩问:
“晚辈江长安不请自来造访,打扰了前辈,只愿请前辈见上一面……”
静。
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好像根本没人存在过。
“晚辈道南书院参天院天监兼道南书院总院执事长老江长安前来造访,还请能见前辈一面……”
他将道南书院四只嚼得故意大声,一字一顿,唯恐屋里的人听不到,可是客栈中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江长安又颔首道了三遍,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始终都是没有人出现。
“难道是我猜错了?这里没有人?”
他双目绽出铎铎青芒,菩提眼扫视这座客栈,就要将其看个通透清楚,岂料视线被轻而易举地阻挡在了墙壁之外,根本不能窥视半分。
就在江长安将欲破门而入的时候,身后忽然一道凉风袭背,寒栗爬到了脖颈:“小伙子,未经邀请乱闯别人家门可是不太好啊……”
“窝草!”
江长安喳然闪退数丈,看清了此人,六十来岁的老者,身上穿了件灰色的农家布衣,扛着一捆木柴。又矮又胖,嘴巴围了一圈白须胡子,吊着眼角,翘着嘴角,敞着一个圆滚滚的肚皮,一脸福乐相,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灵动得出奇,声音戏耍,双手不安分地拍在肚皮上,好似一个玩弄世事的老顽童。
当然,除了这些,最引人注目的当是那一只像牛的鼻子,足足占据了一张脸的三分之一的位置,真真一个牛鼻子老道!
老道大眼挤成小眼:“小伙子,为什么非要走进这里呢?还年轻,长得也俊秀,没事娶个媳妇过活‘下半身’多好?大爷我今天累了,都是第十七个了……”
十七个?在自己前面还有十六个同样进到这里,同样站在山顶的人?那十六个人现在的下落又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