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形又小又瘦,身穿一套褪色的灰衣袍,足登一双棕色的布靴,正用一把竹扫帚清扫着洞前的落叶。佝偻着身子,虽然已经是老态龙钟了,走路时却仍然步履矫健。挥舞扫帚的双手柔弱却有力,却见没有怎么挥动,那片片树叶都像是被风卷起齐刷刷滚到了洞前一棵大树老根旁。
白鹿正卧在树下,像是患了什么重症一样,不再低鸣。
“咳!”
陆清寒双手猛地被体内错行的灵力弹开,嘴角咳出一丝鲜红,双目木讷,后背再倚在石壁,支撑着继续闭目修行,整块石壁被浸透成了暗褐色。
石壁顶上用半身大的娟秀字迹写着四句:“真者入定观,身心所与尘,见已生秽恶,如彼彩画瓶。”
地面脚下,同样的字迹同样的大小也写:“趣求诸欲人,常起于希望,诸欲若不遂,恼坏如箭中。”
终于在反复几次试探入定之后,她精疲力竭地倚在石壁上,神色迷蒙,身都被汗水浸湿。
歇息片刻,她咬了咬牙,就欲再试。却听洞外的老者道:“乐天知命,无喜无忧,妙性朗然,其乐无穷。”
她抹了把额前汗珠,问道:“姑婆,究竟……什么是凡心?们问我可有凡心摇动,可从未有人真正教过我,什么是凡心?它有多么可怕?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怕我知道?”
“他们不教并非是怕知晓,而是连他们自己也都不知道,什么才算是凡心。”老婆婆一笑,整个脸上的皱纹都掬在了一起,直起身子锤了锤后腰,更加慈祥:“‘纯一直心不动道场,真成净土’。这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可是从没有人能做到。”
“姑婆也做不到?”
老婆婆呵呵轻笑摇头。
陆清寒抚顺额前青丝,眼中已再无曾经的冰冷镇静,再问:“他们都不知道的东西,凭什么害怕我去触碰?他们都不知结果是好还是坏!”
“巨浪滔天,架船的人不怕,船外的人倒怕得很,席间有人骂,席上人不在意,席外人却咋舌,世事如此,世人如此。”
“弟子还是不明白,凡心究竟是什么?弟子怎么才能知晓凡心是否有闪动?”
老婆婆笑道:“但须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陆清寒心中一动,玉指撑着石壁努力站了起来。
老婆婆抬手指了指洞顶的四句诗,又指了指她脚下的四句时:“若要写,会写在何处?”
“洞外两侧。”
“写什么?”
“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这一刻,圣女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