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寺位于江州西北方向,出北城门西进三十余里,可见雪山连绵,其中最为雄伟壮丽的佛安峰上,红墙庙宇屹立风雪之中已达数千年。
江州被誉为盛古第一险地,路途崎岖难行自是不必多做赘述,想要走上佛安峰,必要先绕行跨过北海分支出的一条百丈宽的江流,好在现如今在河流上空多了一条铁索吊桥——铁马飞桥。
传闻在很久之前,江州还是名为夕照国的时候,这座寺庙就已然存在,夕照国覆灭之时,金光寺广开善门,普渡众生,救济战乱中的疾苦之人,尽管路途遥远,山路险恶,仍是香火鼎盛,即便是大雪连天,深厚的雪地中也总有那么一串上山的脚印。
后来,夕照国覆灭,国主夜将被戮,江府请来盛古神州第一机关师甲人兵建造七七四十九处风水宝地设坛作法,以佑江州之运,更有机关陷阱无数,除此之外,也造了这一条“铁马飞桥”。
铁马飞桥长足三百丈,以三十六根铁索与一百零八根撑天柱打造,光是这一道桥耗费的心神与资金就远远超过了江府摘星楼。每一根锁链都是耗费珍贵无比的寒山玄铁冶炼,积雪不沾,砂锈不腐。
整座飞桥这一端连接一座高山的山巅,另一端则直接坐立在佛安峰顶端,只要走上高山顶,走过飞桥,就能直接来到寺庙院门前。
而江府建立这一条便捷桥梁的原因也无他,只是想让当时刚过门儿的家母司雪衣能够更安更方便地拜佛烧香,诵经还愿。延续至今,也就成了寻常人烧香拜佛的必经之路。
然而天色昏黄之际,金光寺外,铁马飞桥前,一片痛嘶,杀伐纷乱。
但听一声当啷刀剑斩断的声响!
铁马飞桥,断了!
“保护家母!”
寺院内香炉被斩做两段,尸体横陈,有身着白衣的杀手,有上香请愿的香主,也有念诵经文的和尚,更多的还是要数江府黑甲侍卫。血流成河,金戈乍响。
一群侍卫守在内院门前,佛堂之内,司雪衣岿然不动,镇静跪立在佛前,双手合十,颔首诵经,超度着院外的亡魂。
堂中另有数十名僧人,如往常一样端坐在蒲团上,合声唱诵,这些和尚皆是修行的高僧,他们修行的不是道法,而是心性,早将生死看得淡然,人世间起起落落,浮浮沉沉,便如佛前一盏明灯烛火,悠悠惶惶,自在处世。
“娘亲,外面那些人是谁?”若若似模似样地跪倒在一旁,抬头问道。
司雪衣轻轻一笑:“若若怕了?”
“若若不怕。”小丫头甜糯糯地笑着,似是炫耀道,“和叫花哥哥在一起的时候,这种事情可多了。”
“我可怜的孩儿……”司雪衣将她抱在怀里,眉间写满了心疼。
“娘亲,为什么不怕呢?”小丫头又问。
司雪衣依旧轻笑:“曾经怕,但和若若一样,习惯了也就不怕了。以前啊,也总是有人要杀娘亲,但是最后……”
“最后都没有得逞。”小若若笑道,“若若明白了,娘亲身旁也有一个‘叫花哥哥’!”
“叫花……”司雪衣微微出神,婉约一笑:“差不多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往常司雪衣都是有渔常客这样的强者护持,这次想着是上佛门上香,不宜带杀气过重之人,也不顾江天道的苦劝,执意只带了几个寻常侍卫,今日结果是福是祸也是难料。
小丫头又跪了一会儿,实在忍受不了枯燥:“娘亲,我想到后院去看看,可以吗?”
司雪衣稍微犹豫,笑道:“只准在后院玩儿,可不准走远了。”
“嗯。”小丫头兴奋地点了点头,一溜烟地跑向了后院。司雪衣眼神微微示意下,身后最后两名侍卫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