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的,本尊倒是要答出问题,亲自去质问一下这庐中野鬼,看看究竟是什么货色。”墨沧哼道:“天色是黑还是白?现在也算是白天,当然是白色。”
“错。”小童直接说道。
一念轻笑道:“天本无色,实则混沌阴阳,催生万物,自是万物本色。”
“要不怎么说是个和尚呢,诡辩的论调果真非常人能及,但可惜,也错了。”孩童只是笑着摇头,定睛望着眼前这个始终默不作声的白发年轻人,期待他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江长安也在抬头望着天空,太阳西下,天边火烧一样红得可怕,但照在身上却格外的阴冷。
定了半晌,他反问道:“人生来,是善的,还是恶的?”
男童微微一愣,五官顿时又再度扭在了一团,眼神胡乱四瞟:“这…………这家伙真是的,是我想要为我解惑来者,可非但没有回答,倒反过来又让我多了一件心事,哼!跟我进来吧,先生在等们。”
说罢,转过
身,掐着腰向茅庐内走去,口中尤喃喃自语:“原来是半个瞎子,怪不得连天是白是黑都看不出来,看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真是可惜了,唉……活了十万年的女人,最俊俏的和尚,白发独眼怪,今天真是怪了,太怪了……”
茅屋内比茅屋外还要简洁,一尊七彩香炉,一只干草蒲团,可茅屋内却不止一人。
一老一少。
一个年迈道士,一个年轻和尚。
老道人须发皆白,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见几人到来,起身道:“贵客临门,恕未能远迎。”
三人这才明白这话的意思,老道白袍下空空如也,竟是没有双足,自然无法出门迎接。
但这并不能让任何人小看他,仙禁中造这样一座茅庐,如同于泰山顶峰闲庭信步,这绝对是一代奇人,不似千目上尊那样仙气披露在外,更像已达到返璞归真境界,不沾世俗却立身于世俗,不属于红尘却本就是红尘,几人本是对未知忐忑恐惧的心思,此时都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再看站在身旁显然也是一派客人姿态的年轻和尚,俊俏脸庞竟与一念一模一样。
“这……又一个佛衣!难怪那娃娃说非但有俊俏和尚,还有一模一样的。”墨沧看了看一念,又看了看这个站在老道身旁的和尚,来来回回瞄了几遍,终于发现三人的不同。
佛衣平日所穿与常人无异,若非一派和尚姿态与颈上佛珠根本瞧不出是个和尚,如同虔诚的朝圣者。
而一念和尚总会不间断地穿着一件暗黄色的袈裟,尽管一尘不染但早就磨损得像个乞丐,即便如此也浑然不觉,反是乐在其中,好似心怀乐天的苦行僧。
但眼前的这个和尚不同,平头短发,内里穿着金线蚕衣,外披锦斓袈裟,足蹬虎皮靴,腰缠翡翠带,一身铜臭,无论怎样看都不像是个和尚,更像是富甲一方的游僧,眉宇间总带着若有似无的邪然笑意,逼人退避三舍。
若是非要说出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在那衣装华贵的背后,同样背着一只竹篓书箱,隐约有祖菩提的气息从中渗出。
和尚邪笑说道:“没有想到我时隔数万年再相见竟是在这仙禁绝境之中,一念,好久不见。”
他的做派、言谈,无一不是与“佛”背道而驰。
“好久不见,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