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到如今,他一直都在迁就着自己,包容着自己,自己所有的要求,哪怕如何无礼如何离谱,他都会竭尽力地去实现。
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江天道笑着,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司雪衣想了一想,忽然眼中亮起一抹老谋深算的狐狸笑意,道:“在这里等着。”
她跑回房间,合拢房门,没过一会儿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将拿出的东西放在面前的石桌上,江天道神情又是一阵错愕,桌上放着的是三枚黄玉骰子,还有一只紫檀筛盅。
江天道记得这幅骰子是很多年前自己的玩意儿,成婚那日就不见了,当时还道是丢了,他本就有不再赌的想法,于是也未追究,没想到竟被这个同床共枕数十年的女人藏到今日。
司雪衣坐下来,神秘兮兮得将头凑上去笑道:“江天道,我们赌一局怎么样?谁若赢了,就问对方一个问题,必须要回答。”
江天道笑道
:“知道我不赌了。”
“就今天晚上这一次……”司雪衣语气带着乞求,待对方点头答应,便站起身,毫不顾及形象地撸了把袖子,就差一只脚踩在桌案上了。这种离经叛道也从未接触过的游戏给她带来一种新奇刺激感,虽然摇晃筛的动作生疏笨拙,但也算耍得有模有样。
啪!筛盅落案。
“猜大小。”司雪衣笑道,那神态年轻了二十岁,像是个聪明伶俐的年轻姑娘。
见她兴致满满,江天道也觉有趣,随意笑道:“我猜……是小。”
司雪衣小心翼翼打开筛盅,讶异地看了眼落成‘一三四’的三枚骰子,又看了眼男人,叹了一口气道:“是小。”
“让我想想问一个什么问题……”江天道想了一会儿,认真问道:“……还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
司雪衣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又觉得有些好笑,无论是亲力亲为剿灭夕照国,铲平公族余孽,还是置身事外不顾江笑儒施的遗计,都让他心中始终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愧疚,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她的愿望。
他会因为她害怕血腥而站在冷风中两个时辰,等血腥味吹散,会因为她想要吃斋礼佛为儿孙积福、为他消业而命人在江州修建了金光寺。她知道,对于神佛鬼怪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但他还是愿意去接受,去相信。
想要做的他都帮着实现的,还有一些是就连他也是无能为力的。她摇了摇头,道:“只要一家团圆,像这样每天晒一晒太阳,说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很好了。”
和说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这是她真正想说的,却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
哗啦啦——啪!
她又将晃动的筛盅落到案上,看向他。
江天道笑道:“小。”
“错了,是大,我赢了。”打开筛盅后的司雪衣激动笑道。随后又镇静下来,想了想凑上去好奇道:“江天道,的修行很厉害吗?我听闻过……他们说,是我毁了,毁了一个最接近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