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广小心翼翼把她抱过去,并肩走着,穆广:“那这样吧,我不回家,也不到厂里,我们到你学校去,在那里商议一个对策。”他抚慰着秦晴的后背,“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回到江心洲小学,因为是星期天,那里静悄悄的。
穆广呆若木鸡坐在板凳上,双手插进头发丛中,使劲地揪着头发。
秦晴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看着玻璃杯,她去拿来糖罐子,瓦了一勺红糖放到杯子里,搅动的时候,一不小心碰翻了玻璃杯,手去抢杯子,又带倒了开水瓶,开水瓶里的水洒到地上,烫了她的脚,她往后退一步,差点绊倒了。这一连串的事故在极短的时间里发生。
穆广一跃而起,抱住她,她扭过身子,扑到床上大哭起来。“我想把那个小现世宝找回来,叫他去找费绍光。找到费绍光,趴了狗日的皮!”
“我把这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我们就是找到费绍光,也要不回钱来。”
“他敢不还钱,老子拆了他的屋。”
“秦朗跟费绍光,肯定有合同。”
穆广把她安顿到床上,默默地给她盖上被子。发了一会呆,出去拿起电饭煲,熬了一锅稀饭。从昨天到现在,他还一直饿着肚子呢。
穆广和秦晴都不讲话,只听到两个人就着咸菜,喝着稀饭。嚼咸菜的咕吱咕吱声,喝稀饭的呼啦呼啦声,此时显得特别刺耳,特别凄凉!
旦夕祸福,让穆广顷刻之间回到了“万恶的旧社会”。穆广在心里回放着秦晴跟他讲的话。
秦晴用她断断续续的叙述,用她的悲伤,把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
内弟秦朗这四万块钱的损失,我们认了背了,不光认了背了,还不能责怪秦朗,不能责怪妈妈,更不能告诉“皇帝陛下”秦耕久。
不告诉他的原因是,秦晴不希望因此引发父母之间的一场风暴。依父亲的脾气,他真的会打母亲的。这在他们年轻时,是常有的事。秦晴曾经亲眼见过父亲打母亲。他是手里有什么就用什么打,碰到母亲身体什么部位就打什么部位。母亲除了抱着头哭泣,不会反抗,甚至不会回骂。被打之后,母亲擦擦眼泪,又去了灶台。面对孩子,平平静静。对面外人,强颜欢笑。
秦晴问母亲:“他打你,你为什么不打他?打不过他不有刀吗?醒着打不过他,趁他睡着的时候打啊。”
母亲不许她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说:“我这么忍着都是为了你们两个。我要是怎么样,你老子屁股一转,就有人跟他。最伤心的是你们两个。你想没想过,你们姐弟两个在后妈碗里讨饭吃是什么滋味?”
秦晴觉得母亲太懦弱,做女人首要任务是学会维护自己的尊严。她之所以对穆广保持着优势,就是对母亲命运的一种矫枉过正。
秦耕久是这个大家庭的泰山,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他,谁来消化?只有穆广。这是秦晴对穆广采取柔情感化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