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勋业说:“肯定又是李文诚在操蛋。你跟他说,干脆让他来干这个供销社主任算了,老子去干他的乡党高官。”
艾勋业一边骂一边摸出纸烟盒,一掏,他看了看穆广,说:“小伙子,你不吃烟吧。”穆广摇头,艾勋业看着秦耕久,笑着说,“烟不欺人,正好两支。”一人一支烟,点上,他把烟盒撕开来,摊平,吹了吹香烟丝,拿起笔,眯着眼睛:“一吨够吗?”
秦耕久伸长脖子看着他的笔尖:“两吨吧!”
“你以为你是土匪啊,上门打劫是不是?”
“过了屠户门,不吃白不吃啊!”
“说实在的,我他妈的只能给你一吨半,多一两都不行。”
秦耕久揣起香烟盒批条,抑制不住兴奋,边出门边道谢,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哎哟”一声,腰扭了,说:“我还在住院呢。”
把秦耕久送回病房,许莲枝接到,又是一番唠叨。穆广趁机出来,赶紧找到艾娣,让艾娣跟她父亲说,千万不能把第二次买柴油的事说出来。艾娣疑惑地问:“瞧你那嘴脸,多大的事啊,有那么严重吗?”
穆广:“怎么不严重?一口江心洲大圩,破了!”
“柴油给你了,大圩破了,关你什么事啊?”
“不是没赶上吗?”
“噢——”艾娣眼珠一转,得意地笑了,“好你个穆广,你
的小辫子攥在我手上,这辈子休想跳出我的手掌心。”
“老同学,我有自知之明,我们俩没有一辈子的交情。”穆广说,“别跟我扯那么远的肠子,小心你的话给杜江听到了,他非把我小腿敲断不可。”
秦晴去区医院给父亲送日用品,顺便去泥汊街道上,去看看易洲的母亲徐慕贞是不是回来了。在街上遇到杜江同学。杜江是泥汊街上的一个小混混。
杜江喊:“秦晴,来,跟你说个事。”
秦晴瞟了他一眼,带理不理:“我还有事呢。”
“走了你会后悔的,是关于易洲的。”
杜江告诉她,他打听了一下,抗洪解放军打捞火化的尸体中有两个是年轻人。易洲恐怕真的不在了。杜江说:“不过这倒是还了穆广一个公道。穆广为了赶走易洲,真是煞费苦心啊!”
秦晴:“你什么意思?”
杜江:“你还蒙在鼓里?江心洲破圩,跟穆广有直接关系。”
“究竟怎么回事?”
“你问穆广吧。”
秦晴想到穆广讲过的话,又想到穆广带到巢湖给她父亲交手术费的两百块钱。她认为,如果是穆广贪财,贻误时机,导致大堤溃破,财产损失,父亲受伤,易洲遇难,那么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可是穆广不是买回柴油了吗?只不过迟了一步。那也不能把错算在他头上啊。
秦晴对杜江说:“我要调查真相。不过我希望你不要胡说,凭你这副鸦片鬼子像,你三个杜江加在一块都不是穆广的对手!”
杜江双手挡在脸前,作猴子像:“哎哟,小姑奶奶,我好怕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