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是在吃酒的时候,由锦衣卫来跟他传话,让他入宫的。
整得他莫名其妙。
他在乘坐马车往皇宫去的时候就在想,难道我大中午跟人吃酒也有罪过?
以前进宫也算是好事临头,总会有机会跟姐姐或姐夫讨点什么,但最近他没做什么好事,所以也不指望有何赏赐,马上要过年,他还在想要不要去给姐夫送点礼,以能换得更多的便利,在这种背景之下,他被召进宫里。
东华门外,是由萧敬引他去面圣。
“萧公公,今天找我来……可是有何事?前几天有人殴斗,那跟我可没关系……听说是周家人干的,就是太皇太后那两个弟弟,鬼才知道是哪个。”
萧敬侧目看着张鹤龄,惊讶问道“前几日城内可有殴斗之事?”
张鹤龄拿出一副“你就在我面前装”的神色,道“萧公公,你提督东厂,这种事能不知道?”
萧敬苦笑道“要不是寿宁侯您说出来,咱家还真不知,今日陛下为何传见……咱家也不太清楚,还是等面圣之后,您亲自问陛下吧。”
萧敬越是说不知道,越让张鹤龄紧张,张鹤龄一路上追问半晌,都快把萧敬给整郁闷了。
……
……
到了乾清宫。
萧敬很识相,不进去传报,意思是让张鹤龄自行进去。
张鹤龄回头瞪了萧敬一眼,这才进入到乾清宫内,但见朱祐樘坐在龙案之后,手上拿着本奏疏好像是在发呆,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
“姐夫……陛下。”张鹤龄看这架势,更是警觉,生怕自己应答有差错,要背锅。
朱祐樘回过神来,奏疏也没放下,人也没起身,随便使个眼色,张鹤龄往四下看了看,连个人都没有,这眼神是给谁使的?
这种单独召对的待遇,他以前可不经常有,就算偶尔跟皇帝单独相处那也要等皇帝把人都屏退,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进来就只面对皇帝一人。
他心里在叫苦“这他娘的能是好事?”
“陛下……我……臣最近是有点荒唐,但也只是吃喝多了一点,还不是用的我家老二给的银子……有什么事你去罚他就是,跟我可无关。”
张鹤龄上来就想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朱祐樘本来都打算问话了,听了此言不由皱眉道“最近你干了什么坏事,还不如实招来?”
“我这……我干啥了?”
张鹤龄也在迷糊,我最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居然会被皇帝召见来?要闹到这么大的阵仗,莫不是我暗中敲诈商贾的事,被朝廷知道了?那些商贾的势力很大啊,都能把事捅到皇帝这里来?
“陛下,臣最近……好像没干什么,还请您明示。”张鹤龄在经历了短暂的慌张之后,恢复镇定道。
朱祐樘被小舅子打岔,差点都忘了找他来干嘛,不由皱眉道“是因太子出宫之事。”
张鹤龄怎么都不会料到这件事也会跟自己扯上关系,他赶紧道“陛下,臣之前可完全不知情,不能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赖啊。”
朱祐樘皱眉道“没说太子出宫的事跟你有关,你急着撇清什么?”
“我……这……”
张鹤龄发现,自己好像很难跟皇帝沟通,难道是因为最近酒色沉迷过度,脑袋都不管用了?跟社会脱节?不对啊,以前皇帝召见,还能有好事的?一定是我做了什么错事,说跟太子出宫的事有关……不是想赖我,还想怎样?
“鹤龄啊。”朱祐樘突然语重心长道,“朕就太子这一支血脉,平时对他的宠爱太多,很多时候狠不下心来管教,难免会让他任性妄为,朕也觉得有违身为人父的责任。”
张鹤龄两只小眼睛眨了眨,跟他大外甥的神貌有很大的相似。
要说外甥像舅,朱厚照从神貌到性格,还真是继承他两个舅舅居多。
他没听明白。
“本来,如果你弟弟在的话,朕宁愿让你弟弟来管教他,别说……还就延龄他不知怎的,就能掌握太子的习性,每次都能将太子给制服,可朕就……前日里,太子私逃出宫,还说要去江南找延龄,这不是胡闹吗?朕思来想去,将他锁在宫里也不是办法,不如由你……平时对他加以管教,朕必定会重酬于你。”
朱祐樘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把张鹤龄给吓了一跳。
好家伙。
居然是让我来管教太子?
哪跟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