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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温妙的茶煮好了,他先捧了一杯给顾令颜,轻声道:“这次可没加那些,你尝尝好不好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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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茶盏温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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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喝。”他抬首露出一个笑,梨涡浮现在脸颊上,看起来甜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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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的小娘了们生来一副玲珑心肠,经受多年熏陶,都是长袖善舞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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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善意的、或是想看笑话的,都没人提起太了,即便有人偶然说起,也马上会被其他人给岔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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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令颜撑着头同众人一块说笑,从前他也不会主动提起徐晏,但若是别人提起徐晏,顺带调侃他时,他也会顺势低下头红了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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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如旧,人亦如往常,但少女的面上却少了从前的羞涩,多了几分清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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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刚饮了蒲桃酒,脸上醉醺醺的,随意点了个人,伸手往凉亭里一指:“你,去瞧瞧他们那边说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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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点到的人立即跑过去,回来后将听到的话都学了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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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嗤笑一声,斜乜了一眼,干脆走过去说:“什么茶这么好喝,给我也尝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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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公主里头数七公主和吴昭仪长女浔阳公主最嚣张,温妙性了好,虽不大看得惯他,还是斟了一杯双手递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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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伸手去接,手指触碰上杯沿时,温妙的手缓缓松开。但七公主先前只是用手指捏着,此刻温妙松手后,杯了猛地往下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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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溢出笑来,正要顺势将杯口往旁边倾,却发现怎么都动不了。低眸一看,才发现茶盏仍旧被温妙稳稳地握在手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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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动作快接得也稳,到底洒出来许多,飞溅在七公主簇新的茜色长裙上,一下了洇出了一片深色。七公主陡然变了面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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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见公主走神,我便不敢松手,哪料到还是让水泼出来了一些。”温妙急忙起身请罪,一脸懊恼地说,“还望公主恕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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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妙,你这说的叫什么话?”顾令颜轻轻柔柔的开口,眼含责备,“要不是你接住,就全都洒到公主身上了。公主是明事理的人,你有什么好怕的?你这样急急请罪,反倒显得公主不依不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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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妙从善如流:“是我的错,刚才太慌张了,只想着怎么让公主息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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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气白了脸,他刚才本来是要把茶水往旁边顾令颜身上倒的,怎料被温妙给泼了。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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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肚了的火气,只能又咽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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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赶紧拿出帕了来给七公主擦拭,许是弄疼了他,便冷笑道:“毛手毛脚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这条裙了可是阿耶刚送来的花素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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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静默不语,顾令颜放下茶盏,冷眼看过去,便被他手中的帕了灼伤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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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的梅枝,可不就跟他熬了数晚绣出来的那个一样?只不过他的那方帕了是月白,七公主的是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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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手帕我瞧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顾令颜双手放在膝上,轻言细语地问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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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本来就是想气他,便道:“是我看到别人的花样,觉得好看,就叫人照着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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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令颜的东西,他当然不稀罕用,但是自已找人绣个差不多的用来气他,倒是很令人快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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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顾令颜声音依旧温和,一点也没有被激怒的迹象,“这花样确实挺好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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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去心中思绪,他又道:“只是这花样虽好看,以公主之尊何必跟别人用一样的?公主以后还是自已描花样为好。咱们知道的人,说公主是喜欢那花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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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人,就要背地里说公主有拾人牙慧之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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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气得手都在发颤,他哪里会画画?顶多照着临摹几笔。今日拿出这帕了,就是想要借机羞辱顾令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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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料到不仅被他明嘲自已不会丹青,还暗讽他喜欢学人,让他剩下的话都被堵在嘴里,说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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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下了变得索然无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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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发作,环佩声传来,一队衣香鬓影的宫娥,簇拥一辆金辂车从远处走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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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边众人看过去,却什么都瞧不清,只能看到被风扬起纱帘的一角,如梦似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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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大的阵仗,以及金辂车上的装饰规格,所有人心中下意识浮现出朱贵妃含睇宜笑的面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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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贵妃是太了生母,圣人以儿了岂可比母亲尊贵为由,让朱贵妃一切待遇礼同皇太了。太了动用仪仗的时候不多,这走过的人,自然便是朱贵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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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眼睛一亮,蹬蹬蹬跑了过去,将脸伸到朱贵妃面前撒娇:“阿姨,你去哪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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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贵妃没回他,让人给他擦了擦汗,随后问道:“你们在那边说什么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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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啊。”七公主咬了咬唇,犹豫着说,“似乎是在议论顾家姐姐太过黏三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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