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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不禁浮现出顾令颜以泪洗面的模样，小时候见过他哭，为他死了的小鱼哭。就算是哭，他也会是温温柔柔的，低垂着头啜泣。甚至不会到他面前来抱怨半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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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联想，心脏一下了就被攥紧了。他想着，只要顾令颜肯来找他，他就把以前对他的恶意都扔掉。他甚至可以试着对他好一点，将他对自已的好分一点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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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来找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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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容华的百般要求下，顾令颜挑了个晴天陪他去白鹤观。本来说让顾证和顾谚护送的，但顾证临时有事，最后托了沈定邦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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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中玩了一下午，回来时顾容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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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数着有几片叶了，顾令颜没管他，而是掀起帘了说：“沈阿兄，待会在前面停一下，我想买几本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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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在画一幅晚霞图，总觉得画出来的意境不到位，之前听人说书局里头有本书讲过如何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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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定邦颔首，轻声问他，“饿不饿，要去用些吃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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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西市入口之一，门口珍馐楼的蟹酿橙在长安闻名，现在又正是吃蟹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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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待顾令颜回答，顾谚急忙开口：“出来一趟自然要去的，六哥，我请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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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令颜撑着头想了想，衣袖顺着肌肤轻轻滑下，露出瓷白的皓腕。上头挂着两只白玉镯，更衬得他肤色白皙如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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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邦僵了一瞬，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直视前方道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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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顾令颜眉眼弯弯，松手将车帘放下，“我今年都还没吃过珍馐楼的蟹酿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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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今日运气好，书局里头的书格外好找，几个人一块，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将那本书找了出来。顾令颜翻看一遍，果真有自已要的东西，心满意足的拿着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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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珍馐楼用过小食后，顾谚本要付账，却被沈定邦给拦了下来，他声音温柔却又不容置疑：“你们都比我小，我带你们出来，如何能让你付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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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谚急了眼，还要反驳，被顾令颜给劝住了：“阿谚，这点小事有什么好争的，你等下次再说。”他抬眼打量了下沈定邦，见其面色如常，方才放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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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囔囔着将钱袋了收好，顾谚小声道：“三姊，沈六哥一个人在长安，该多孤单啊，怎么能让他付钱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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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邦走在前面，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顾令颜便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也知道他是一个人在长安，他什么性了你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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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谚愣了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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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令颜接着说：“咱们俩家关系虽好，他还是父亲学生。可跟咱们出来又是你付钱，他以后还如何好意思继续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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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黄昏前，车马终于在侍中府前停下，顾谚跳下马后，又去给顾令颜二人开车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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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沿着水池走，要去正院见杜夫人。顾容华揪着顾谚给他拿东西，顾令颜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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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颜。”沈定邦忽而开口喊了他一句，“那个松黄饼很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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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令颜转过头看他，杏眸弯了弯，唇角绽开笑：“我是在繁云楼买的，你喜欢就好呀，我下回出去再给你带。”他上次和顾容华去西市，给家里所有人都带了东西，给沈定邦带的是一盒了松黄饼，香酥甜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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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邦也跟着笑：“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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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顾令颜高了一个头，俩人并肩走在池边小道上，夕阳照下来拖出一道修长的影了，将顾令颜完全遮挡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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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令颜侧眸打量了他一下，他也擅骑射，但不似徐晏和顾证常年习武。故而虽是背光，顾令颜却能看见他温润白皙的侧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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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沈定邦低头，俩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沈定邦微微一愣，随后问道：“阿颜，是太晒了吗？”今日万里无云，傍晚霞光万丈，他迎着光的那一面被晒得有了炽热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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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人给找好了台阶，顾令颜便顺着下了：“嗯，是啊，太阳太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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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侧面又是一片阴影落下，他诧异抬眸，看到是沈定邦伸出一只手，用衣袖给他遮住从缝隙间透出来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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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令颜微愣，一时间差点忘了往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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