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到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们想反对也已经来不及了。</p>
“好吧,润之,路既然是你们自己选的,脚下的泡也是自己磨的,那你自己就好自为之吧。”金铨点点头,“我现在已经老了,脑袋也都僵化了,也管不了你们了。”</p>
若在之前他还会劝金润之回来,切莫自误。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国务總理,这件事他也就不操心了。</p>
“爸,您别这么说,您始终都是我的父亲。”金润之连忙道。</p>
“我只想最后提醒你们一句,政治的事,不是你们看上去那么简单。”金铨见她这么说,又叹了口气道,“你们现在看到新黨各种开明,各种进步,只是因为他们还没真正掌权。</p>
陈胜吴广、李自成、太平天国……造反之初,何尝不是万民拥戴,赢粮影从,但真正掌权之后又如何?不可不察。”</p>
金润之、李浩然只以为他是对新黨心存偏见,有意诋毁,因此并没有听进心里去。</p>
只有项南知道金铨不是信口开河,历来都是打江山容易而坐江山难。</p>
……</p>
金润之、李浩然在京城待了三天,随后就又返回了南方。</p>
而且,他们还拒绝了金夫人送他们的两万大洋,决定自力更生,靠自己一双手养活自己。</p>
金夫人见他们坚决不要,也只得罢了。</p>
金润之走后不久,金敏之收到同学发来的电报,准备去欧洲结婚。</p>
她之前在美國留学时,就已经和同学谈了恋爱。留学归来之后,也一直没有断联系,始终通过电报来传递感情。</p>
如今她同学去了欧洲留学,并准备留在那里,因此约她过去结婚。</p>
金铨夫妇自然舍不得,但也知道儿大不由娘。因此便也只好送金敏之上了火车。</p>
当时去欧洲有两条路线,一是在津门坐火轮船,走水路去欧洲;一是北上哈尔缤,走西伯利亚去欧洲。</p>
金敏之就选得是第二条线。</p>
“五姐,一路顺风啊。”项南、金梅丽都很不舍。</p>
金敏之也是红了眼圈。</p>
如今生逢乱世,又交通不便,这次离别,下次再见,都不知何年何月,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也不一定,自然伤感。</p>
……</p>
金敏之走了之后,金家相比以前,就更冷清了。</p>
二五年春节,金铨、金夫人、二姨太、三姨太都回家过年,也没让这个家再热乎起来。</p>
相比去年,金铨还在總理大位时,真的萧条了不是一轻半点。</p>
往年刚进腊月,各种送礼的,攀交情的,就已经把金家大门挤垮了。收到的礼物,足能堆满一个仓库。</p>
而且,从大年初一开始,拜年的人就络绎不绝,直到出了正月才算完。</p>
但现在金铨已经不做總理,来往的人就少得多了,估计连之前的一成都没有。腊月不再有那么多人送礼,过年也没有那么多人拜访。</p>
金家已经退出权力中心,失去了万众瞩目的光芒。明明才过一个年,却金铨一下老了好几岁。</p>
“哎,到底是不行了。”金铨祭祀过后,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忍不住叹息道。</p>
“父亲切莫伤感。值此乱世,咱们一家还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有碗安生饭吃,已经是不错了。”项南劝道。</p>
金铨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