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言思道这一大番理据,谢贻香心中逐渐开朗,仿佛疑云尽消。回想起宁萃说过,当年在父亲和毕无宗的联手之下,这老道身受重伤,甚至损害到了经脉,如今却恢复了功力,甚至比以前还要精进,原来是用了这般恶毒的借阳之术。
然而她心中还是有些疑问,不禁问道:“那……莫非他选中的这三十七人,也就是被他杀死的三十七人中,一颗内丹都没找到?”按言思道所说,希夷真人是没找到内丹,这才将被害者的脸撕裂开来的,那要是被他找到了又如何?
言思道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谢三小姐,亏也是习武之人。若是丹田中的真气被人抽空,一丝不剩,那会怎么样?”
谢贻香微微一怔,说道:“丹田中的真气……那怎么可能,即便不是习武之人,丹田中或多或少也会积存一些真气,怎么可能是空的……”她心念一动,随即补充道:“若是丹田中的真气真被抽空,只怕那个人也要形神俱灭了。”
言思道点了点头,叹道:“形神俱灭,不错。那受术者体内炼成的内丹,便是他丹田内所有真气凝聚成的有质之物,一旦被撕脸魔取走,立刻便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若是想知道他窃取了多少颗内丹,恐怕只能去查一查最近有多少个太元观的信徒无端失踪。”
谢贻香缓缓摇了摇头,原来死者都是太元观的信徒,而被这希夷真人以“取内丹”为名所杀害。看来宁萃偷偷抄写出的那份名单,只是提醒了自己死者乃是太元观的信徒,倒不是皇帝派人所杀害了。
相通了这一连串的事,谢贻香不仅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心中再无疑问。想不到世间居然会有如此诡异可怕之事,她此刻的脸色已是说不出的难看,怒火焚烧中缓缓踏上两步,对席地而坐的希夷真人说道:“既然真相大白,劳烦道长跟我回刑捕房。”
她话一出口,心中却忽然莫名地一跳,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回想起城西那秃顶老者的话,似乎就在自己耳边回荡起来,反复念道:“捕兽于渊,求鱼于天。功负力捐,无罪不冤。”
然而此刻的谢贻香也顾不得许多,眼见希夷真人依然闭目不答,他身旁的大弟子无霞子已沉着一张脸,大声喝道:“这巡街公差,当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即便如所言,也是无凭无据,就算是皇帝老儿亲自前来,也休想将我师父带走问罪。”
谢贻香听到这话,忍不住冷笑起来,淡淡地道:“自古以来,我刑捕房但凡缉凶归案,几时要过什么凭据?那撕脸魔先后犯案三十七次,师父若是能证明自己每次都不在现场,那倒还有得查。倘若这三十七次案发时,他有一次交待不清自己的去向,那便等着升堂定罪,开刀问斩。”
无霞子还没答话,一旁的无绛子猛然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去妈的刑捕房,老子先一剑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