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夷真人脸色阴晴不定,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头对无霰子和无绛子说道:“事已至此,我们虽然还未策划得周,倒也不能坐以待毙了。皇帝既然要先向我们下手,不得已,我们只好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了。”他顿了一顿,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们这便速去准备,将那些难民号召起来,今夜我们就要攻取京城,擒获皇帝。”
希夷真人这番话虽然说得平和之极,在谢贻香耳中却如惊雷绽现,直听得背心里冷汗直流。原来从庄浩明到谢封轩,从宁萃到言思道,这一干人居然所言非虚,那太元观当真是要做谋反之举,而且就在今夜,就在此时此刻。
就连先竞月的脸色也不禁微微一暗,沉声说道:“们先走。”
谢贻香还没弄明白,言思道已拉起她向殿外走去,口中大笑道:“高手过招,我们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惹师兄分心。他日有缘相见,自当把酒言欢。”他后面半句话却是对先竞月说的。谢贻香茫然之下就被拖出了三清大殿,言思道脚步不停,径直拉着他往观外走去。快到观门之时,谢贻香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挣脱开言思道的手,说道:“做什么?我要留下来帮师兄。”
言思道白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我说三小姐,现在这太元观可是要造反了。以为师兄为什么要叫我们先走?还不赶紧回去,通知朝廷防范?”谢贻香顿时醒悟,嘴上却说道:“可是师兄他……”
言思道突然一笑,说道:“留在这里倒也可以,只不过是想要我这个天牢里的钦犯前去通风报信么?”谢贻香顿时醒悟,虽然不放心先竞月,也只得往外走去。她边走边瞪了言思道一眼,怒道:“先别得意,我迟早会和算账。”
不知不觉中,紫金山上此刻已是夜色笼罩,在月光映透之下,四处弥漫起阵阵青烟。朦胧中谢贻香和言思道一路小跑起来,眼看就要冲出太元观的大门,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喝道:“切莫放走这两人,给我擒下了。”
谢贻香百忙之中回头一看,却是无霰子和无绛子双双追了出来。伴随这声呼唤,太元观内顿时涌出十多名道士,个个手提长剑,直扑二人而来。言思道吓了一跳,低声喝道:“快走。”说着迈开双腿,一溜烟地跑出门去。
谢贻香连忙跟着他跑了出来,却见门外人山人海,将去路围得水泄不通,这才想起外面还有几千难民聚集于此。那一干难民想是听见观中的异动,以为要发粮赠衣,此刻正一涌而上,将太元观的大门堵了起来,纷纷伸手手来乞讨。
谢贻香叫苦不迭,眼看身后观内的一干道士就要追出来,却是无计可施。却听身旁的言思道猛然大喝道:“公差巡街,都给我滚开了!”
听到他这一喝,当先的数十个难民同时吓了一大跳。试问天下间的穷苦百姓,又有哪个没吃过巡街公差的苦头?眼见言思道这一身公差打扮,行头甚是威风,门前的一干难民们下意识地躲避,竟不自觉地往两旁退开,从中分出了一条道来。
言思道大喜过望,拉起谢贻香就往人群深处跑去,后面追出来的无霰子和无绛子那一群道士却被堵在了人堆外。眼看就要将两人追丢,那无霰子甚是机敏,灵机一动,提气喊道:“各位叔伯父老,这两人是朝廷派来对付我们的,朝廷要没收太元观的钱粮,让大家活生生饿死,快将他们拦住了!”
无霰子这声呼喊运上了道家精湛的内力,顿时声震于四野,引得那数千难民同时沸腾起来。这些难民被收留于此,自然对太元观言听计从,如今听说这两人是朝廷派来断自己生路的,顿时勃然大怒。
当下众人也顾不得思索,立刻便有人大声吆喝道:“先打死那个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