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道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森林里自然是有熊的,那蔷薇刺不是已经现身此间了么?那庄浩明好歹也是刑捕房的总捕头,数十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多少也能弥补掉他先天资质的不足。他既然明知这里有熊,却还是做出这‘借熊猎虎’之举,那便只剩下唯一的一个解释。那就是所谓的熊早已经被猎人驯服了,分明就是站在猎人这一边的。”
先竞月听到这里,已完明白了言思道的意思,忍不住接口说道:“所以蔷薇刺会相助庄浩明。而向唐老板打听蔷薇刺,便是要找熊,从而找猎人?”
言思道点头说道:“熊是必须要找的,但找熊却只是其中的一个必要环节罢了。关键所在,始终还是洞庭湖的江望才。”
先竞月被他的这一大番话带着绕出了一个大圈,这才回到最开始的问题,那便是谢贻香的失踪为何与洞庭湖有关。那言思道吸了两口烟,不等他发问,便已抢先说道:“刑捕房此番西行湖广,时间是在军饷失窃之后,地点是湖广的岳阳城内。此情此景,此时此刻,除了洞庭湖的江望才,放眼当下,谁还有资格成为庄浩明要猎的这只‘虎’?”
直到此刻,先竞月才终于明白了这言思道的意思。既然庄浩明亲自出面,率众前来湖广,目标只可能是那洞庭湖的江望才,到如今刑捕房一行人失踪,自然便与那江望才脱不了干系。
先竞月细想之下,言思道的这番推断确然合情合理,没有丝毫的牵强附会,难怪方才在松萃楼中,他要一意孤行和那“虎行天下”路呈豪定下拜山之约,原来却是早就认准了洞庭湖的江望才。想不到眼前这人仅凭常理分析猜测,便能把整个事情还原出本末,先竞月钦佩之余,也不由地暗自心惊,嘴里却有些不服气地问道:“有何凭证?”
听了先竞月这一问,言思道尽竟破天荒地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没有。”
只见他吐出一口浓烟,将自己茶碗里的白水一口喝干,伸袖拂去假胡须上的水珠,又笑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把‘熊’找出来,再来一次‘借熊猎虎’。”
要知道没有人见过蔷薇刺的真面目。每次犯案的时候,这个蔷薇刺都会带上一个乌木面具,上面用朱砂勾勒出一朵鲜红色的蔷薇花。朝廷曾对他发动过三次大规模的****湖中人也私下展开过好些年的追捕,结果却都是无功而返。
如今这个蔷薇刺虽然现身于岳阳城中,但要将他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又谈何容易?
言思道自然有他的办法,只见食指微曲,在茶桌上时而长时而短地扣响几声,对面的街角里立刻便有个老乞丐蹒跚地站起,向茶棚里的先竞月和言思道大摇大摆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