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眼下无法催动内力,既然自己已经可以行动自如,那么自然也就可以用心中的杀意催动出杀气,未必便不能使出那招“独劈华山”来。
想到这一点,先竞月顿时豪气一生,信心重现。当下他略一凝视,察觉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敌人所在,便顺着那人的方位一路大步踏去,丝毫不作掩饰;他脚下接连踩断数根掉落的枯枝,发出清晰的碎裂之声。
随着先竞月发出的声响动静,对方自然也发现了他。刹那之间,但见寒光自黑暗中乍起,一团狂风暴雨也似的刀光径直翻滚过来,沿途将四下的枯枝绞得粉碎,尽数化为木屑到处飞舞,势如破竹地冲向先竞月。
原来对方听得先竞月所发出动静,一时之间也顾不得仔细参详眼前这个枯树林中摆布的阵势,只好做出快刀斩乱麻之举,将眼下拦路的枯枝尽数劈开,一股脑冲到了先竞月面前。
黑夜中先竞月也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眼见这男子将手中的一口宝刀舞得虎虎生风、寒意四射,刚和先竞月打了个照面,当即也不开口询问,不论青红皂白便是一刀,向先竞月迎头劈落而来;而他所用的招式,正是刀法之中最普通最简单也是最常见的一招、江湖刀客人人会使的“独辟华山”。
眼见来人居然使出一招“独劈华山”攻向自己,虽是危急之下,先竞月也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对方这一举动,当真可谓是鲁班门外弄斧斤,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当下先竞月也懒得出手招架,脚下斜斜踏上一步,便让对方迎头劈落的这一刀落空,擦过自己的左肩劈落到了斜后方去。
却不料这男子竟也是个高手,应变倒是极快。眼见自己的一招“独劈华山”落空,不等招式使老,手腕发力,刀锋已随之一转,行云流水地变作了一招“罡风扫叶”横劈过来。要知道他的宝刀本就已经到了先竞月左腰附近,此刻这一变招刀锋距离极近,刀光闪烁下,眼看便要将先竞月齐腰分作两截。
先竞月还是不做任何招架,反而再次踏上一步,脸对脸地贴到了对方身前,鼻尖差点就要触碰上这男子的脸颊;与此同时,对方那一招“罡风扫叶”也已命中先竞月腰身,却因为先竞月又向前踏了一步,是以命中先竞月后腰的竟是那人宝刀的刀柄,刀锋却落到先竞月身后,劈了个空。
这男子还是头一次遇到先竞月这般打法,此刻自己的招式明明已经击中对手,却因为是刀柄命中,终究未能毙敌。惊异之下,这男子正要起身退开重新出招,哪知眼前这个和自己脸对着脸的青年突然递出手中兵刃——一柄漆黑的长刀——无声无息地捅进了自己小腹。
先竞月这一招得手,当即强忍腰间被刀柄击中的伤痛,迅速退了回来,重新守护到言思道身旁。但见那言思道依旧翻着一双白眼,昏阙未醒,也不知是否度过了那三更时分的劫难,先竞月心知来敌众多,只得暗自焦急。
不过片刻,便听来的那帮人在四下枯树林中来回乱闯,接着便发现了同伴的尸体,立刻有人大喝道:“这……这……这是田若石田大侠……怎会可能……今晚的点子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在一眨眼间便取了‘翻手云雨覆手刀’田大侠的性命?”
先竞月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什么云雨什么刀名头,也不知这人是何来历,忽听头顶上一个人冷冷说道:“这片树林中暗布阵法,等莫要乱走,只管留在原地便是。要取这两个人的性命,我一人足矣。”
先竞月听到这话,不禁抬头望去。只见月色下一道人影单脚站立在一根高高的枯枝上,逆光之下,只能勉强分辨出是个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眼见他的身形正随着脚下枯枝的摆动微微起伏,丝毫不见生涩,显是轻功甚佳。随着这白衣青年这番话语,树林周围的其它人当即原地站定,再不动弹,隐隐有人低声说道:“‘天刀乍现,形神俱灭’,‘天刀’万少侠既肯亲自出手,那我们只管等着给这两个点子收尸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