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传说中的妖魔鬼怪,而是对一种人的称呼——“内鬼”。
哪知当闻天听看完这封信的内容后,却似乎再也不关心这封信是怎样出现在自己府中的,而是自顾自地陷入沉思当中,嘴里时不时地念叨着“鄱阳湖,老爷庙,混沌兽,阴兵舞”这一十二个字,仿佛是有什么极难决策的事,一时间却又拿不定主意。而他这一沉思,便是数日光阴过去,直到此刻身为闻府总管的闻良前来禀报,闻天听仍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所以闻良只能如实向他禀告,说道:“启禀老爷,自今日晨时,府中的三口水井已然干涸,下人虽然勉强提上来几桶腥臭的黄泥水,之后便彻底断水了。而闻恭先后请来的三名挖井熟手,在彻查半日后,却始终找不出其中的缘由。”
闻天听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多话,仿佛闻良言语里这断水的三口井并不是自己家里的。而闻良见老爷不答话,他自然也不敢多嘴,更不敢多问,否则他也绝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闻天听身旁,一口气待了三十二年。
原以为谈话便到此为止了,不料过了半响,闻天听却主动开口,毫无征兆地问道:“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话问得似乎有些没头没尾,却是因为他们两人相处得久了,所以许多事甚至不需开口,便已能明白对方的意思。那闻良不敢大意,小心思索了片刻,这才慢吞吞地回答道:“闻良只管自己该管的事,所以还望老爷保重自己的身子,莫要太过劳心。”
闻天听微微笑了一笑,似乎很是满意问良的这个回答。不过片刻,他脸上又重新泛起一副愁容,缓缓说道:“猜的倒也不错,这几日我之所以心神不宁,便是由于这封信的缘故。”说着,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洒金宣纸,伸手递向闻良,说道:“念。”
闻天听的这番举动,顿时让闻良微微一愣,原来老爷此刻所思所念的,根本就不是水井断水一事,仍旧是那封诡异的信。这这位从不和自己谈论江湖之事的老爷,眼下这一举动分明是有些“越界”了。
闻良虽然惊讶,倒也不敢拒绝。他当即双手接过闻天听递出的那叠宣纸,小心翼翼地将纸展开。
纸上是一封浓墨重笔写成的信,其间笔意苍劲有力,劲力更是直透纸背,即便是不通武艺的闻良,也知道写信之人必定功力非凡;更令他吃惊的是,信上抬头的称呼居然是“烈已兄”三个字,这分明是自家老爷早已不用多年的表字,据说乃是取自孟德诗中的那句“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闻良虽然没有读过那封诡异的信,却也好几次亲眼见到闻天听在读。所以他此刻打开这张宣纸,立时便认得清楚,这正是那一封凭空出现在闻府大堂中的信函。
究竟这封信上写了些什么内容,能让江湖名人榜上排名第一位、两京十三使司武林盟主、“吞星吐云,日月同辉”的闻天听神不守舍?甚至就连这封信究竟是怎样出现在自家大堂中的,他都不再追究下去了?
闻良深知这一切的答案,便在自己手里的这封信中,而这封信的内容,此刻便在自己眼前。他连忙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封信念了一遍,虽然当中有一大半的内容无法理解,却也足以令他冷汗淋漓、呆立当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