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戴七听他向自己发问,却是冷哼一声,并不答话。鲁三通却淡淡地说道:“曲先生此言差矣,何止是戴老师,我们所有的人连同鲁某在内,不也一直对那个家伙有所怀疑?”
谢贻香听他们再一次提起“那个家伙”,不禁对那人的来历愈发感到好奇,然而相比起来,戴七此刻的神情反倒更令她感到好奇。在谢贻香看来,这位戴前辈的脾气一直有些古怪,无论是谁在他旁边说话,也不管说得对是不对,他总是爱接口骂上几句,这一路行来,更是和曲宝书两人互骂不停。但如今面对曲宝书的发问,戴七居然毫不理睬,莫非竟是他忽然转性了?
眼见戴七这般反应,谢贻香忽然回想起昨日深夜里的一幕。要知道经过海一粟施下“七星定魄阵”后,她便已不再需要睡眠,所以昨夜她和鲁三通私下交谈完后,便一直未曾合眼,和墨残空安排的守夜人一并坐在篝火旁聊天。待到下半夜时,谢贻香曾亲眼看到戴七和曲宝书两人从远处回来,一前一后回到帐篷中歇息,也不知他二人是何时出去的。当时她还向戴七打过招呼,但戴七沉着一张脸并未理睬自己,倒是后面的曲宝书回来时曾向自己点头示意,却也不曾言语。
此刻看来,莫不是昨夜这两人私底下闹了什么矛盾,甚至如同自己和鲁三通一般,在僻静之处因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所以此刻戴七的举止才会有些反常?
就在谢贻香思索之际,旁边的墨残空早已让自己手下的四名墨家弟子上前,径直围成一个圈,继而弯下腰躬身在地上摸索起来。随着地上的泥沙被他们的双手轻轻刨开,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露出一片光滑的黑色绸缎来;而这片黑色绸缎,之前竟是被天衣无缝地掩盖在了泥沙之下。
只见那四名墨家弟子又摸索了一阵,忽然同时发力,便将那一整张绸缎自泥沙底下抽了出来;伴随着弥漫起的灰尘和簌簌下落的泥沙,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丈许宽阔的深洞——照此看来,这个深洞之前分明是被这四名墨家弟子用绸缎掩盖了起来。
谢贻香好奇心起,忍不住上前查看。但见这深洞垂直而下,当真是深不见底,若非是这四名墨家弟子亲自动手找出来,即便是自己身负“穷千里”的神通,也决计看不透这地上泥沙下暗藏着的玄机。
须知要想将一件事物隐藏在周围的环境之中,无论掩饰得多么天衣无缝,其实只要花上心思和工夫,倒也不算太难;这当中真正困难的,却是在将这一件事物隐藏完毕后,还能再一次准确无误地将它找出来,若是为此而放置记号,岂不是弄巧成拙,反而毁坏了这一掩藏?
而如今这四名墨家弟子之所以能如此轻易地从地面上找出这个深洞,自然也是凭借记号,但以谢贻香的目力却怎么也没能看出来,可见定然是墨家人才能看出端倪的记号,心中不禁对这个神秘的墨家又多了几分钦佩。
只听那墨残空淡淡地说道:“这个侧洞直通深埋地底的古墓墓道,至于里面究竟是世外桃源还是阴森古墓,只需下去一看便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