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墨残空不禁对那个活在一千多年前的女巫心生敬佩。正如壁画中所雕刻,倘若这座陵墓是在那个女巫的带领下修建完成,那么前殿中的这一连串机关自然也是由她设计。
想不到千年之后,这位汉代女巫所设计的这些机关居然还差点让墨家的首席护法栽了个大跟头,墨残空惭愧之余,又不禁有些惋惜。只可惜这位女巫到底没留下她的姓名,也没在汉代的文献中留下记载,就这么长眠于地底汉墓,无声无息地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中。
然而墨残空的这般心思却不敢向众人言明,以免抬高了这位女巫的设计,从而打击大家的士气。眼见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鲁三通便向墙角处重伤的海一粟问道:“海道长的伤势可要紧?是自己人方才在黑暗中的误伤,还是……”
他并未将话说完,要知道方才众人在黑暗之中先后经历了幻象、怪笑以及头顶上砸落下来的蝙蝠干尸,情急之下胡乱出手,难免会造成了不少误伤,就连谢贻香也曾拔出乱离伤人,但却大都只是皮外伤。但如今海一粟这般模样,分明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以他那一身修为,要将海一粟伤成这般模样,可见伤他之人非但是痛下狠手,而且还是个武功不俗的一流高手。
那海一粟此刻正紧闭着双眼,听到鲁三通这一问,当即摇了摇头,吃力地说道:“老道不知……方才在黑暗中,有人……有人突然出手,在我的胸口上印了一掌,就连我护体的‘罡星正气’也……也没能挡下这一掌……不知……不知这人是有意还是无疑……”
谢贻香此刻就在海一粟身旁,眼见海一粟这般模样,心知他多半是不行了,眼泪顿时簌簌地落了下来。其实相比起曲宝书、戴七和青竹老人,谢贻香和这位天涯海角阁的海一粟并没有太多交道,但一来这位海道长曾大耗功力,施展“七星定魄阵”替自己医治,从而远离言思道的噩梦;二来这海一粟不仅是一副仙风道骨的外貌,而且听他谈吐之间,内心中也是霁月光风的坦然之辈,深得谢贻香的尊重。想不到此刻在这汉代古墓的前殿里,居然莫名其妙的受了如此重伤,一时间叫谢贻香如何不伤心?
曲宝书此时也靠了过来,伸手替海一粟搭脉。过了半响,曲宝书眉心深锁,缓缓说道:“好霸道的一掌,此刻牛鼻子的五脏六腑都已被震得大出血,伤势可谓极重。所幸他有‘罡星正气’护体,这才捡回一条性命。”说着,他将右手之中照明的宝珠交到左手,伸右手进怀中摸出一枚蜡丸来,略一发力,便捏碎外面的蜡皮,里面则是一颗红彤彤、圆鼓鼓的丹药。
曲宝书将这颗丹药送入海一粟口中,强自笑道:“还说什么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天底下哪里有人能在无意中将伤成这样?不过牛鼻子莫怕,有穷酸的这一颗活命仙丹,保管让死不了。”
鲁三通眼见海一粟这般模样,惊讶之余,又忍不住泛起一阵恐惧,当即沉声说道:“方才在黑暗之中,是谁向海道长下此重手?其实曲先生说得也未必正确,以当时的情况,自己人之间纵有误伤,也在情理之中。眼下只需这个人出声承认,也便说明此间没有外敌,好叫我等放心。鲁某人言而有信,决计因为此事而追究。”
说完这番话,鲁三通便冷冷扫视着在场众人,仔细辨别每一个人的神色。但是伴随着一片寂静,整个前殿之中非但没有人回答他,鲁三通却也没从众人脸上看出什么可疑的地方来。
只见除了重伤的海一粟靠在墙角处,另外还有两名自己的手下当场身亡,一人是被利刃划破了喉咙,另一人则是被人用重手法击毙,似乎和海一粟所受的伤是一般手法;而墨残空手下也重伤了两名墨家弟子,看伤势却像是混乱中被自己人误伤;另外还有几个身上带伤,却都是不打紧的轻伤。
又过了片刻,鲁三通见还是没人开口承认是自己伤了海一粟,当即冷哼一声,又缓缓问道:“如此说来,重伤海道长之人,那便只能是外人了?然而眼下这间前殿一眼望尽,若是有外人潜入重伤了海道长,难不成这凶手竟是个隐身人?”
话音落处,那曲宝书已沉吟道:“牛鼻子虽然有天涯海角阁的‘罡星正气’护体,但伤他之人居然能在一掌之间将破去他的‘罡星正气’,从而将他击成重伤,可见这人的武功之高,绝不在我等之下。”
说到这里,曲宝书已站起身来,缓缓扫视着在场众人,补充说道:“所以如果是由我们自己人打伤了牛鼻子,那么以这个人的武功来推断,那便只可能是老僵尸、秀姐、老干货三人,再加上一个穷酸自己……”他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顿时脱口问道:“老干货去哪了?莫非……”
众人听到曲宝书这话,当即都是一愣。谢贻香连忙四下看去,只见石室中果然已不见了青竹老人的踪影;而且不止是青竹老人,就连吴镇长和金捕头两人,此刻也已消失不见。
要知道方才墨残空借助曲宝书手中的宝珠光亮,将前殿中的怪笑机关破解之后,众人的注意力便一直在重伤的海一粟身上,并未留意到青竹老人以及吴、金二人,直到此刻曲宝书这一喝破,大家这才发现他们三人并不在这前殿之中,也不知是何时失踪的,又或者是在暗中遭了毒手?
就在众人惊异于青竹老人和吴镇长、金捕头三人的失踪之际,却听青竹老人那有气无力地声音缓缓响起,却是从石室外面传来,说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一直好端端地等在屋子外面……”
话音落处,只见众人来时的那两扇石门便被推开一人宽阔的距离,那青竹老人已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悠闲地拿着旱烟杆,那烟锅中的烟丝分明烧得正旺;而在他身后,则是被绳索捆绑着的吴镇长和金捕头二人。
那青竹老人好整以暇地吸了一口旱烟,淡淡地说道:“连我身在石室之外们都不知晓,当着是愚蠢得紧……同样的道理,若是有外人潜入,继而重伤了牛鼻子,们当然也察觉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