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以谢贻香的功夫,若是有人能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后,定然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可是此刻从背后传来的这个声音,竟分明是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之前就已探查得清楚,无论是眼下这间屋子里还是外面的街道上,根本就空无一人,她这才敢坐下来安心吃饭。谁知此刻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差点将谢贻香手里的筷子都吓跳了。
惊愕中的谢贻香连忙回转头来,只见就在这间屋子的角落处,不知何时已静悄悄地站立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双眼睛冷得令人生寒,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要说这小男孩长得也算俊俏,穿的虽然是普通粗布衣衫,浑身上下倒是格外干净,不像是寻常的农家小孩。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以他这般五六岁的年龄,原本应当是一副稚气未脱的童子神态,可是在这个小男孩的脸上,却分明呈现出一副成年人才有的事故和老练;再加上他目光中透露出来的寒意,让这个小男孩愈发显得突兀,甚至可以说有些诡异。
若是寻常人遇到这么一个诡异的小男孩,即便不觉得害怕,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舒服。可是谢贻香一见之下,心底反而生出一丝莫名的亲切,当即笑道:“小兄弟怎么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后?倒是吓了我一大跳。桌上这些饭菜可是由的家人所准备?真是抱歉,姐姐的确饿得极了,一时有些失礼。是了,可吃过饭了?”
原来眼前这个小男孩的神态,却是令谢贻香回想起了幼年时的师兄,也便是如今名动江湖、人称“十年后天下第一人”的“江南一刀”先竞月。要知道先竞月的冷言冷语,倒不是武功大成后才养成的孤傲,而是自幼便是如此。乃是因为亲身经历过战乱中的家破人亡,以致双亲皆失,这才由仆人胡老一手抚养成人。所以先竞月自幼时起,便是一副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和冰冷,和眼前这个小男孩倒是有几分相似。
听到谢贻香的问话,那小男孩摇了摇头,仍然冷冰冰地说道:“这些饭菜,本就是为一个人所准备。”谢贻香不禁笑道:“如此便要多谢了,饭菜烧得极是可口,不知是母亲还是父亲做的?”那小男孩似乎有些不耐烦,淡淡地说道:“是我。”
谢贻香微一愕然,忍不住脱口笑道:“小孩子可不能撒谎,似这般年纪,又怎会做饭?要知道那烧饭的灶台,只怕也要比高出不少。”
这一回那小男孩索性不再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望了她一眼,随即自行走到屋子外面,说道:“赶紧吃完,然后跟我走。”
看小男孩的这般反应,显是不愿再和自己交谈了,谢贻香也不知这小男孩准备要带自己去往何处。如今她身在此间,心中虽有千百个疑问,但若要她去询问眼前这么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
当下谢贻香也不多想,三两口将剩下的饭菜吃完,顿觉精力充沛。她收拾妥当后,便起身来到门外,但见眼前暮色已浓,这个封闭的山谷中已然升腾起了一阵薄薄的雾气,让自己所在的这座“阴间赤龙镇”变得有些朦胧,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潭绿水当中的“混沌兽”又在作怪。
再看眼前的街道,还是冷冷清清不见一个行人,但街道两旁的屋子里,却透露出几处灯火光来,想来是有人居住。就在街道对面,方才那个小男孩正静静地站在角落处,还是用他那种独有的冰冷眼神盯着自己。
谢贻香微笑着走上前去,向那小男孩问道:“小兄弟,不知要带姐姐去往何处?难不成是们家里的管事人六曾祖母想要见我,所以才吩咐来带路?”那小男孩似乎眨了眨眼睛,冷冷说道:“错了,是天祖父让我来的。”
听到“天祖父”这个名头,谢贻香不禁愕然当场。当时在那祭坛之上,这个神秘家族眼看就要被闻天听和言思道二人联手灭族,却不料家族中的大芮曾祖父、任三曾祖父和任千秋三大长老相继现身,这才逆转整个局面。而这三大长老之所以会突然现,据他们所言,便是由于家族中的这位“天祖父”未卜先知,提前预知到这场劫数,所以才会将他们三人“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