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福管家这话,众人不禁愕然当场,“谢贻香”方才的推断分明有凭有据,屠凌霄也已亲口认罪,如何到福管家嘴里,竟变作了“唬弄”?
那福管家不等众人答话,已大步走到前厅当中,高声解释道:“谢三小姐的确目光如炬,方才更是毫无保留地将我毕家私事当众揭露出来,然而这些私事,却与恒王的命案毫无关系。谢三小姐之所以这么做,便是要博得大家的信任,让大家对她的话语深信不疑。小人还请大家仔细想想,谢三小姐眼下一口咬定屠前辈便是杀害恒王的凶手,然而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的猜测罢了,她可有丝毫的凭证?至于屠前辈的开口认罪,说到底只是因为他和我毕家的交情匪浅,为了要让毕家后人脱罪,所以才会说谎认罪,想要拿自己来当替罪羊!”
说罢,他便向那屠凌霄跪拜下去,恭声说道:“小人代表毕家上下,感谢屠前辈的大恩大德。然而杀害恒王的真凶自有其人,如今又有朝廷的官员参与侦办,迟早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所以还望屠前辈自重,莫要胡乱认罪。”然而面对福管家的这一跪拜,那屠凌霄也是毫不理会,仿佛根本就没听见似的。
眼见福管家突然弄出这一幕来,又令在场众人有些迷茫。诚如福管家所言,“谢贻香”虽是言之凿凿,但一来她的确拿不出屠凌霄杀人的证据,二来她也并未说清这屠凌霄的杀人动机,所有的一切的确只是凭借她的猜测而已。若是仅凭“谢贻香”的猜测便将屠凌霄定罪为杀人凶手,这是否有些太过草率了?
却听“谢贻香”冷笑道:“福管家,事到如今,竟然还要包庇于他?看来这位屠前辈和毕家……不对,和这位福管家,果然是交情匪浅。”那福管家厉声喝道:“住口!这丫头,既然身为刑捕房的办案官员,又岂能如此武断,说谁是凶手,谁便是凶手了?就算是要给屠前辈定罪,也要拿出证据来。眼下这般举动,分明和先前的提议一样,乃是要唬弄大家将屠前辈选为此案的凶手,从而给朝廷一个交代。可知道,这分明是在帮助杀害恒王的真凶,让他逍遥法外!”
“谢贻香”还未来得及答话,那宋参将已插嘴说道:“要什么证据?如今屠凌霄都已经亲口认罪,单凭这一点,我们便可以将他缉拿归案。我看他这副模样,想必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自证清白,届时他若是还不肯交代,恭候他的便是我老宋的大刑。”
那福管家立刻反驳道:“好!好!那我且问,屠前辈为何要杀死恒王?”那宋参将冷笑道:“这话不该来问我,而要问屠凌霄自己。要想知道屠凌霄的杀人动机,那便要看究竟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我老宋的刑具硬!”
听到宋参将这一蛮横的回答,那福管家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得回头望向主人席位那一排的毕长啸兄妹,沉声说道:“少主人,们身为毕家后人,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屠前辈被人冤枉?要知道当年若非有屠前辈出手救我家,哪里还有今日的们?正所谓饮水思源,今日我们若是将屠前辈定罪为凶手,那整个毕家都将万劫不复,甚至是天打雷劈!”那毕长啸和毕忆潇听到这话,不禁相视一眼,一时也不知应当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谢贻香”忽然大声说道:“够了!”话音落处,她便径直来到福管家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毕无福,当年毕无宗在军中暴毙,当真只是因为‘天龙战意’的反噬?”
那福管家陡然听到这一问,即便是他再如何精于掩饰,浑身上下也是下意识地一阵颤抖,这才说道:“这话问得好不奇怪,老爷早在十多年前便已过世,又和眼下毕府里的命案有什么干系?莫要……”谁知他话还没说完,“谢贻香”已抢着说道:“毕无福,我看才是一派胡言!想不到直到此刻,居然还要撒谎,这天下的人都知道,当年毕无宗之死,分明是出自皇帝之手;所谓的‘暴毙’军中,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妄图掩盖后人的耳目罢了!”
这话一出,等同于在这前厅里炸响了一道惊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只听“谢贻香”继续说道:“毕无宗当年曾有个外号,乃是叫做‘毕十万’。有人说是因为毕无宗曾在鄱阳湖率领‘十万阴兵’大破李九四,也有人说这一外号是来自于他‘倘有十万精兵,必可纵横天下’的言论。其实这些说法都不对,毕无宗之所以得此外号,是因为他天性残暴、嗜血好杀,当年他率军收复蜀地之后,居然在这成都府外大开杀戒,一口气坑杀了十万降兵,所以才被世人称作‘毕十万’!”.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