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悔不禁长叹一声,苦笑道:“道长方才也听见了,这些年来我非但与毕家女眷私通,而且还替他们做下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对此峨眉上下虽然并不知情,但我犯下如此罪孽,又哪有脸面去竞争什么长老、副掌门。”得一子随即反问道:“那为何要替他们做下这些伤天害理之事?”赵若悔微微一怔,说道:“我为何要帮他们?因为……因为……”得一子追问道:“是因为情之一物?”赵若悔眉头深锁,沉思半响才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怕私通之事被人揭露出来。”
得一子当即冷笑道:“所以这便是的心魔所在,到底不过是‘天理’和‘人欲’二者之争,而所谓‘存天理,灭人欲’,本就是朱熹曲解圣人之道,从而将儒家带入歧途的歪理邪说。何为天理?何为人欲?天理暨人欲,人欲暨天理,两者本就源于一体,何必分而谈之?在依照天理修行的同时,又为何不能顺从人欲,喜好女眷?难道身为峨眉剑派的赵老、副掌门,便不能有自己的喜好?这世上有人喜好功名,有人喜好钱财,更有人喜好烟酒,同样是喜好,同样是人欲;难道喜好女眷便是天理不容?”
赵若悔听到这话,脸上顿时一红,喃喃说道:“我这喜好……只怕……只怕……”要知道他人本就生得黑瘦萎靡,此时这一脸红,整个人更是显得猥琐。得一子见他说不出口,当即替他说道:“连自己的喜好也不敢正视,谈何化解心魔?幼女也是女眷,一个男人喜好幼女,那又如何?要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甚至还有男人喜好同性,又或者是喜好动物,尸身等等,相比起来,痴迷幼女的这一喜好,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哗然开来,原来这位峨眉剑派的“雕花剑”赵若悔,竟然有喜好幼女的癖好?然而转念一想,他若不是喜好幼女,这些年来又怎会和毕忆湘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有染?以此看来,和他有染的幼女只怕还不止毕忆湘一人。
可是再细想得一子的这番言论,分明是离经叛道,甚至是歪理邪说,直听得在场众人连连皱眉。若是说人欲暨天理,倒不是没有道理,但似赵若悔若这般年近半百之人,和十五六岁的幼女私通,即便也是人欲,却是天理不容。
那赵若悔心中的隐私被当场揭破,心中也是乱作一团,颤声说道:“可是……可是我这一喜好,世人又怎能接受?唉!罢了罢了,我也深知自己的喜好不善,但却戒不掉、改不了!好几次我想要收敛心神,专注于峨眉剑派的修行,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当真是……当真是……唉!”
只听得一子冷笑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男欢女爱,更是情我愿之事,何必顾及世俗之人的眼光?就好比是昔日的毕无宗,虽然一生杀降数十万,罪孽远胜于,但终究不能掩盖他一代名将的风采,至今还深受世人的尊崇,正如这前厅外皇帝题写的那副对联所写,‘虽古名将,未有过之;方今英雄,无可比也。’所有人皆是善恶共存于一体,有‘善’的一面,同样也有‘恶’的一面。一个人的喜好,哪怕是被世人定论为‘不善’,只要能立下更大的功勋、做出更大的贡献,那么世人便会看到‘善’的一面,忽略‘恶’的一面。若是因为自己存在‘恶’的一面,便放弃经营自己‘善’的一面,那么到头来世人谈起赵若悔,便只剩一个废物、一个淫贼的评价。”
他这番话竟比先前的言论还要惊世骇俗,直听得在场众人不住摇头,但赵若悔却仿佛听进去了,兀自沉思了好久,终于喃喃问道:“当真……当真可以?”
得一子反问道:“我且问,杀人是善是恶?”赵若悔回答道:“若是除恶,倒也算是行善。”得一子又问道:“若是要杀的掌门师兄朱若愚,此举是善是恶?”赵若悔蓦然一惊,说道:“我掌门师兄顶天立地,从不曾有违侠义之道,若是有人要杀他,当然是十恶不赦!”
得一子再次问道:“若是杀死朱若愚,便能救下十条人命,杀是不杀?”赵若悔脸色一变,犹豫道:“那……那要看这十个人是否值得我掌门师兄用命来救……”得一子逼问道:“若不是十条人命,而是能救一百条人命,杀是不杀?”
赵若悔只是咬着双唇,默不作声。直到得一子将人命数增加到一万时,赵若悔终于狠狠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