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先竞月不禁心中一凛,不明其意。叶定功已定下神来,沉声问道:“老弟可知,皇帝一直都很器重于?”
眼见先竞月沉默不答,他倒也习以为常,兀自说道:“老弟年纪轻轻,武功便已登峰造极,不但是这金陵城里的第一高手,即便放眼四海八荒,只怕也找不出几个能够胜过的高手了。更难得的是,老弟为人忠正,胸中风光霁月,如此胸襟气度,朝野上下无论敌友,谁又不是打心底里钦佩?试问当今皇帝眼不瞎、耳不聋,又逢朝廷用人之际,怎会忽略这位‘十年后天下第一人’?”
说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又摇头叹道:“只可惜一柄宝刀若是太过锋利,伤敌之余,难免也会令握刀之人心存忌惮;同样的道理,一个无法被彻底掌控的下属,又怎能赢得上司的信任?对此,我兄弟共事多年,老哥我可是深有体会,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像老弟这般脾性的下属,用起来那可是相当棘手,更别说是彻底驾驭于。当今皇帝深谙用人之道,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提拔我叶某人来坐这个总指挥使的位置,把我夹在们双方之间,来当这个“握刀之人”。当然,这倒不是皇帝看得起我,而是放眼整个亲军都尉府,便只有我这个与共事多年的老上司,还能勉强摸得透的脾性。”
最后,叶定功深吸一口气,总结说道:“所以亲军都尉府此番改制,我叶某人能够力压其它五部统领出任总指挥使一职位,其实是沾了老弟的光。因为皇帝真正要用的人,从头到尾便是先竞月!”
这番话直说得先竞月默然无语。他虽不是什么脾气古怪、特立独行之辈,但生平行事凭一心,是非黑白分得极清,难免与官场有些格格不入,他自己亦是心知肚明。
细细回想,这些年来他之所以能够留在亲军都尉府效命,除了皇帝的器重之外,当然也少不了大将军谢封轩和眼前这位叶总指挥使的照应,这才能够维持他与官场之间的微妙平衡,并未惹出什么大事。
然而先竞月没想到的是,此番皇帝对亲军都尉府重新编制,由叶定功和自己分别出任正副指挥使之职,到头来竟不是因为叶定功的缘故,让自己当上了“副指挥使”,而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叶定功当上了“总指挥使”。再一细想这当中的玄机,如何不教他心惊?
只听叶定功继续说道:“话说至此,想必老弟已经猜到,皇帝之所以要提拔于,当然不是圣旨里写的什么‘孤身力战西域五国,保玉门关内数千将士’,而是在不久的将来,朝廷将会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差事交托于,而且也只能由这位‘江南一刀’一肩承担!”
这话一出,先竞月便已隐隐猜到了叶定功的意思,但还是沉声问道:“请大人指教。只见叶定功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两京十三使司的武林盟主闻天听,如今早已不在人世,那么这个所谓的‘江湖’,也是时候该有一番新的气象了……”
先竞月顿时脸色微变,脱口问道:“中秋之夜、太湖西山飘渺峰的‘太湖讲武’?”
叶定功当即说道:“正是!华夏数千年,所谓的‘江湖’或者‘武林’,一直身处庙堂之外,非但不受历代朝廷的约束,甚至还要或明或暗地与朝廷为敌,是为‘侠以武犯禁’。只可惜这一局面,终将沦为过去!此番朝廷遍邀天下各门各派,于两个月后在苏州召开的这次‘太湖讲武’,也便是俗称的‘武林大会’,其目的正是彻底收编整个中原武林,令其接受朝廷的管控,从而开创一个新的江湖!”
说到这里,这位亲军都尉府的总指挥使不禁傲然一笑,扬声说道:“至于老弟,到时候将会和朝中一众高手亲自参与这场‘太湖讲武’,从而让江湖上那帮泥腿子贱民好生看看,到底谁才是这天下武林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