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怎么可能?!”
令狐烨迅速传音回道,“玉冰会喜欢上仇酒儿我也不信的啊!”
宁琰一下就被噎住了,心中默念道,怎么可能呢,他们这一辈最优秀的两个男人偏偏就爱上同一个仇酒儿?!不会的、不会的……
斗技场外停着雪龙马车,仇酒儿等君玄卿上了车后刚要抬步时,一只右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场景似曾相识。
仇酒儿心想连续拒绝他两次未免会显得自己清高,况且普通的少女哪有人舍得拒绝他两次呢,索性就把左手递给了他。
“多谢世子体贴。”
君玄卿终于握到了仇酒儿的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入手的皮肤软滑细腻,是再好的锦缎都比不过的触感;可当君玄卿握紧时,便是那硬得不像话的手骨代替了皮肤的柔滑之感,君玄卿的拇指卡在仇酒儿的指关上,不需用力都能感觉到这骨可怕的硬度。
仇酒儿心中诽谤,这厮的一举一言恐怕都要试探的意思在里面,自己得小心了。
“世子再不放手,阴天四方城中另一半的小姐们恐怕也要以我为敌了。”
语气轻快戏谑,显然只是在打趣君玄卿。
护卫掀开车帘,君玄卿自然地放开手后走入车驾中,声音温润道,“姑娘是怪我唐突?可玄卿只想尽到礼数而已。当下四方岛中都是些名门闺秀,不会有姑娘想象的那般如饥似渴、不懂礼数的姑子的。”
这声音豪不避讳地扬开,顿时围在车驾附近左三层右三层的贵家小姐们脸色一白。
这句话的意思是,谁敢因为这个找仇酒儿的麻烦,谁就是不懂礼数的饥渴恶女。
有君玄卿的一句话在此,哪个敢因此找她麻烦的小姐,未来就必然要顶着‘饥渴女’的恶名。
就像玉冰说过仇酒儿不是什么好人,仇酒儿就必然不是好人一样。
君玄卿的一句话,不会给任何小姐反驳的机会,除非这位小姐也是十尊级数的。
雪龙马车开始缓缓走起,里面的谈话声一丝都传不到外面去。
“前天玄卿自作主张冒犯了姑娘,没想到反而是加剧了姑娘的病情,致使姑娘晕厥。昨天看到姑娘完好无损地来看比赛,这才一抽出空就托浮歌给你送了信,想约你出来正式致歉。”
仇酒儿道,“世子多虑了,本就是我病入膏肓,怎么都不该怪到世子头上的。反倒是世子帮我找人及时医冶才不至于病情严重,是在下该感谢世子才对。”
说着仇酒儿便站起身对君玄卿行礼致谢,君玄卿也站起身接下这一礼,脸上神色愧疚。
君玄卿本是个谦和的人,今儿倒是头一次遇到比自己更甚的。
“我本是想找姑娘来致歉,怎么现在反倒让你给我致谢起来了。这样吧,那日的事就此作罢,我们互相不亏欠了。今天请你出来就不再提那些烦心事,算是我请姑娘饮茶结交,如何?”
仇酒儿心想,妈的我才不想和你结交,嘴上却恭谨道,“世子愿意和我这样身份的人结交,是在下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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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月茶座,顶层的临窗雅座。
仇酒儿和君玄卿这一路上可谓是‘相谈甚欢’,但心里欢不欢就不一定了。君玄卿好像真是神仙,自带技能‘不冷场’,让仇酒儿这个本没什么话说的人不禁一句又一句地应和着他。
话题不知不觉地被他给带到了墨宝上,此时君玄卿正在帮她分析元羲帝国京都长安和东都洛阳产的龙纹绛墨之间的区别。
“……世子不仅是修炼奇才,居然还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如此清楚。昨晚我看世子手书的邀请函,笔势遒劲有力,字迹如行云流水,看着简直不像是世子这样温和性子写出来的。”
君玄卿抿茶后抬眼笑道,“怎么还叫我世子?”
仇酒儿一愣,一双大眼睛不解地盯着君玄卿。
“我们既已相识,再用这样生分的称呼就不美了。况且神陆上世子又不仅我一个,千百年来的光阴世子也有过许多……但君玄卿,从来都只有一个,你说呢仇酒儿?”
仇酒儿恍然,作揖称呼道,“玄卿公子,酒儿有礼了。”
君玄卿看着她,只觉得映在耳朵里的‘玄卿’二字似乎和六年前的一声‘玄卿哥哥’重合在了一起。
“玄卿公子?”
君玄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看仇酒儿看愣神了,忙道,“抱歉,酒儿姑娘实在和玄卿的一位故人长得相像……是我冒犯你了。”
仇酒儿大方道,“那可真是有缘,但别是玄卿公子的旧仇人就好。”
“怎么会呢。”君玄卿失笑,“今儿光听着酒儿姑娘夸我了,对了,我听浮歌说你的音律极好,展会上的老板对你赞不绝口呢。”
终于等你拐到正题了……
“我那些只是雕虫小技罢了。况且书法在传递信函时可一展风采,弹奏弦乐却是个用不上的本事。就算能表现一番,也会被人说成是不务正业,再有说的难听的,甚至会讽我是勾栏艺伎。”
君玄卿忙解释道,“玄卿没有这个意思,我以为弦乐可是高雅之至的——”
“玄卿公子,”仇酒儿笑吟吟地打断他道,“我自然知道玄卿公子是不会有那种偏见的。修音乐可修身养性,净化心灵,剑有剑心,琴有琴心,琴心大成者靠着一手弦音便能轻易地扰乱他人的心绪,音波更是可以与精神力一样,杀人于无形无质之中。琴之道大多为散人隐世所钟爱,也因此不曾有名震神陆的琴修,但却不代表琴道不如其他武学大道。就算不能成就封神英雄,但在乱世之中自保也是有余。这些话我也就是和玄卿公子说一说,让别人听去了只怕又会说我胡说八道了。”
君玄卿越听表情越诧异,“酒儿姑娘实在博学,玄卿受教了!”
仇酒儿脸上浅笑,心想你个人精可是震惊了一回,否则我这些胡话可就白编了!
神陆上本就没什么琴修!
仇酒儿脸色微红,眼神散乱地瞟着君玄卿道,“玄卿公子……不觉得我是在说胡话么……”
“这普天之下我不晓得的事情如漫天繁星,况且我久居内陆,对神陆众多大陆上的事情知之甚少。再者,我也愿意相信酒儿姑娘。”
仇酒儿嘴角上扬,显然是很高兴。
可这时君玄卿的语气忧伤又道,“只是姑娘的长相,又是会音律的,实在是和我那位故人像极了。抱歉,这样让你蒙着鼓里听我埋怨,我那故人是圣教前圣女伊西斯伊尔黛,现在已经不在了。”
四目相对;仇酒儿迎着君玄卿看似平静的目光神色收敛道,“请公子节哀。”
老娘过去也没和你怎么关系好,你至于为我忧心到这份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