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起,仇酒儿的性格肉眼可见地大变;除去每天中午与玉冰一同用餐外,玉冰几乎整日看不到她,夜晚两人也是各自在自己的寝殿中歇息。宝乐在暖冰殿中愈发嚣张,除去偶尔会被仇酒儿斥责恐吓外,平时基本不做活,偌大宫殿的劳务靠宝珠一个人支撑。
仇酒儿的激愤过后,她勉强赞同玉夫人的说辞有三分道理,尽管她的行事手段令人难以苟同。
玉冰的确不该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她身上,稍作联想她便回忆起圣教从前对待一阴鹤、七哥等精英子弟也是这样的。她的七哥最爱美女,七叔不知因此砍了多少美人的头了。
算你狠,我仇酒儿认栽了,谁让她不在理呢?
她愈发谨慎地过日子,甚至于比起在器武最艰难的一段时光还要难。每天仅仅睡两个时辰,身体也愈发疲乏。要知道她从前在学园宿舍都是睡超过三个时辰的,现在在宝乐的监视下也不敢了。
玉冰对此很不满,他以为错在他自己,酒儿只是被连累了。况且酒儿睡多久,玉夫人哪里管得着?可仇酒儿只是笑了笑,说她也有不对,并坚持每晚将玉冰拒之门外。
就这样尴尬着,辰月离去,巳月也过了小半。仇酒儿的状态日益变差,阅读典籍时总是睡着,惊醒后总会发现殿内有双窥视着的眼紧紧锁着自己。人一但精神变差,食欲和性情自然会随之衰减。仇酒儿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她对玉冰的感情也在不停地被痛苦消耗着。
“公子!二公子,二公子——”
宝珠慌慌张张地一路跑到仲乾殿,被两个侍卫给拦住,她只好跪着朝殿内大呼。
“公子,仇姑娘晕倒了,看着往日的情分上,请您帮她请位大夫瞧瞧吧!”
喧哗传入仲乾殿,玉冰几乎是拼了命地朝暖冰殿里赶。仇酒儿是在泡药浴时倒下的,身上只被宝珠套了件湿淋淋的浴衣,周身滚烫。
仇酒儿就是有点虚弱发热而已,有狂战士的底蕴撑着,玉冰一抱起她时她便惊醒了。
“玉冰?!”
玉冰抿着唇不说话;压抑的日常同样令他无比狂躁,他无法接受仇酒儿因他受苦。
“……就是泡药浴泡晕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玉冰冷着脸将她塞入床褥,向窗外大吼道,“呼邪,去叫白麻立刻过来!”
仇酒儿心知无法再阻止玉冰分毫,只能认命地闭嘴躺好。
白麻急赶慢赶,怎么也要花一段时间才能穿过古都弯弯绕绕的街道。等她好不容易到了,仔细一诊——
“仇姑娘只是疲劳过度,并无大碍。好好睡一觉即可痊愈。”
话虽如此,仇酒儿早就在等白麻时睡着了。白麻偷瞄着玉冰的脸色,风雅端正的二公子眼里冰冷得吓人,得罪了他的人必要倒霉了。
“你回去吧,麻姑,有劳你了。”
“这是白麻分内之事。”
白麻立即脚底抹油,深宅大院的事能少掺和就少掺和。
玉冰起身离开了仲乾宫,连轿子都不看一眼,一路目光凛然地走向玉夫人的未央宫;见到他的人纷纷避让恭礼,几个欣喜若狂的小姐见了他的神色也不敢上前搭话。
长乐未央,本是难得的祝词佳话;可这日的未央宫里,不说鸡飞狗跳也差不多了。墙外的宫人们战战栗栗地听着未央殿里的争吵,后背都不自觉地冒冷汗。
二公子……这是要反了主母吗?
算了算了,这种事情,敢背后嚼一个字都要被主母砍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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