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灭之手》比其他死气法门更加不适合仇酒儿。与将死气引入体内流转的法门不同,《死灭之手》将死气汇聚、凝缩在手部,兼以炼气的手段辅佐,以保证手部不会被死气完侵蚀。
可仇酒儿又不会气功。修炼《死灭之手》的后果——以某只手的坏死为代价,阻止死气在整个身体中横行。
鲜活的生命不可能成为死气的容器,法门也只是靠‘疏’暂时性地让死气在体内流转;而仇酒儿修炼《死灭之手》,不是‘疏’,是‘堵’。
“一只手而已。”
为了保命,仇酒儿毫无犹豫地开始默念《死灭之手》的运转口诀。
“嘶——!!”
口诀才念了三句,一股扎心的痛猛地令仇酒儿扶住胸口。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如同唐僧念经似的哔哔着,《吞噬天地》难得如此焦虑,它容不得自己的修炼者将它最厌恶的力量留在体内。
仇酒儿深呼吸,她不知在对自己还是在对《吞噬天地》说话,“你是我的法典,只是法典,你还没资格干涉我的决定。”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啊疼啊疼啊疼啊疼啊疼啊疼……”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
仇酒儿面色铁青,她强忍着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再度默念起口诀来。
《吞噬天地》真是史无前例的烦人!仇酒儿的头都大了,运功效率低了三倍不止。她就纳闷了,一个法典怎么还能闹腾得这么起劲,自己死了对它有什么好处?真不愧是四大邪典之一,默叨的话都是别人的四倍!
“等我出去了立马就把它废了!权宜之计你懂吗?审时度势懂不懂,你想我死吗?!”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
仇酒儿气得用法门抽自己的脸,“我骗你干屁,你他娘的是老子的法典!骗你和骗我自己有什么区别!”
“我不听……你骗人……”
《吞噬天地》的念经越来越短、声音越来越低。又等了没半柱香,它终于老实了!仇酒儿像是和自己打了一架,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捡起《死灭之手》,重新背诵默念起来……
*****
三个时辰后。
左手四指尖的一寸处已经无法动弹了,指甲也像得了‘灰指甲病’似的。
仇酒儿用九通银华针将左手上的穴道通通封住,暂时性地控制住了体内的死气。
可只要她仍在迷雾坟场内,死气就只会越积越多!这依旧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仇酒儿站起身,双腿酸痛,周身无力;神化术的后遗症开始展现,即使她服用过‘春雨回生丹’了,也至少要经历七天的虚弱。
七天?她耽搁不起。她还要寻找剩下四块石碑,迷雾坟场的面积又这么广阔。
仇酒儿只有这一双眼能帮她寻找,石碑又与墓碑丛完美融合,简直与在森林中寻找树木一样吃力。
‘对不住了’——仇酒儿在心中庄重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