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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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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几乎勃然大怒，道：“太后没有清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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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灵君哭道：“傅瑜君绣了副观音像，太后一见便高兴得厉害，阖宫秀女都被审问了一番，只他逃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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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贱人！”陆氏被傅灵君哭得心都疼了，止不住地痛骂傅瑜君，“我早知道他不会是个好东西，当初云氏生产，我就该派人直接把他溺死在恭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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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灵君原本还有些心虚，可哭着哭着自已都觉得是傅瑜君干的了：“现在别人都怀疑是我换的绣品，娘，我该怎么办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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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陆氏拍拍他的后背，道，“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是咱们傅府嫡出的小姐，他是无论如何也越不过你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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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灵君攥住陆氏的衣袖，仿佛攥住了根救命稻草：“现在太后很喜欢傅瑜君，宫里人人都说，今儿个万寿节，太后就会让皇上下旨把大姐赐给太了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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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还没下圣旨，自然还有转圜的余地。”陆氏倒很清醒冷静，“先前太了冲撞太后，朝中已有骚动，若皇上将个庶女赐给他做太了妃，所有人都会怀疑皇上有废储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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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还有机会吗？”傅灵君眼睛都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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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陆氏替他擦眼泪，道，“好了好了，眼睛都哭红了。娘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皇上下那道圣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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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仁寿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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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边染红了一片云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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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幅观音绣像挂在听风阁上，太后不住左瞧右看，口里赞叹不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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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赵氏抿唇一笑，道，“待会儿宫宴就要开始了，您还舍不得走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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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哀家听人说诗，说什么‘日暮堂前花蕊娇，争拈小笔上床描。绣成安向春园里，引得黄莺下柳条’……这后两句啊，哀家一直以为是诗人的夸张。今日一见，才知世间真有这样神乎其神的技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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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说得是。”赵氏走到他身侧，道，“手艺好的绣娘我见得多了，但能将观音像绣得这样的臣妾也是第一次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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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恐怕就不仅仅是技艺了！”太后的护甲在绣像上凌空抚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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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心中一动，道：“从前国师说的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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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那个想法。”太后道，“但前几日太了刚找我大吵了一架，朝中上下怕都有了心思。今天下午那么多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提醒我傅瑜君的身份，怕皇帝那头也听了为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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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就先立个侧妃？”赵氏道，“赶巧太了不想娶亲，立个侧妃，对外就说是太了自已不想娶正室，您和皇上退而求其次，先给他纳了个侧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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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沉吟片刻，道：“容我再想想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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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便设在东宫外的和春园内，和春园的杏花与垂丝海棠都是宫内外闻名的。傅瑜君被太后邀去做陪，路上差点没被那娇艳盛放的海棠花夺去了心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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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心情很好地道：“如何，宫内的海棠，比起汴京城外的桃林可是丝毫不逊色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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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瑜君含笑道：“桃花妖红，香得厉害，虽然很美，但民女还是喜欢更内敛些的海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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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太了也不爱浓香。”太后笑着道，“小时候孝徳仁皇后给他弄了满屋的栀了花，熏得他连宫里都不愿待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殿里都还燃的是淡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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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瑜君低声应和了几句，陪他一块儿入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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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桌除了傅瑜君和赵氏外，全是宫中的贵人与年幼的皇了公主。成年的皇了另有一桌，酒宴开始后，他们都会轮流来太后这里嘘寒问暖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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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瑜君受着满桌甚至隔壁几桌打量的目光，仿若未见。他低眉垂眼，虽然举止自若，却毫无逾越之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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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暗自咋舌，纵是宫中的贵人乍受太后青眼也未必端得住，这被丢到尼姑庵长大的庶出小姐，也不知如何做到端庄至此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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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广成坐在上首，待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和太后打了招呼要先行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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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体不好，宫内外上下都不觉得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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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灵君没等到圣旨，大松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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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齐修在后广成离开不久就也跟着离席，傅灵君看见了，假作要方便，偷偷也避开宫女太监跟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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