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的眼睛,想看看他是否诚实。
没法隐瞒了,他决定坦白。
“不小心开进去的。我和三弟都只在里面洗了澡……裤子都没穿就跑了……”
朱涓涓听完沉默了。
第一次在书店见到他的时候,她特别高兴,以为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两人确实有不少爱好一致,都喜欢读古籍和外国小说,还有留学经历。
然而表象总是有欺骗性。有些外表光鲜的人,内里是见不得人的。
她的那位兄长道貌岸然,坐车到处发表演讲,文章也时常见报。圈子里不知多少年轻淑女仰慕他,以嫁给他为目标孜孜不倦地努力。
除了特别亲近的人,谁会相信她哥哥是个资历不浅的人呢……
她只想赶紧回家,赶紧把地上的盒子捡起来,同时教他圆谎。
“今晚给你送来个瓷枕头
,你拿它向父亲解释,就说是买好了被我借走观赏的。我已经告诉你哥了。这样总能让父亲少责怪几分。”
启江木然地接瓷枕,没抓稳,盒子就掉到地上。
她连忙弯腰去捡。夜风吹过来,她看到他那没扣好的衣衫……
酒的后劲慢慢地浮现,他有些犯迷糊,竟然忘记了回避,就这么大胆地对着她站着。
她的脸上红了一大片,连自己也分辨不出是为他生气还是替他害臊。
更让她难堪的是,他的裤子穿得皱巴巴。鞋子都左右不分。
邋遢,撒谎,可耻!
他斯文儒雅的一面没了,留下的是前所未有的坏印象。
羞愤的朱涓涓扔下瓷枕转身就走,他意识到了原因,难堪地回房换衣。
他见她走远,深感失落,贴着墙坐在地上看那窗口流泻进来的月光发呆。
这时门口进来个黑影,笑嘻嘻地步步逼近。“老二,我来找你谈话。黑灯瞎火,也不怕鬼来找你?”
启泯开了灯,强行把他从地上拖起来,面对面地打算盘问。
他背过身去,“大哥,有什么就说吧。”
“你明明也学会了暗地里干坏事,有种不要在人前装正人君子。朱小姐今晚都给气哭了,她是对你有多失望!趁早放弃,让给我,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
启江听完气得推了他一掌:“你休想!”
启泯不客气地还手,直接对着他胸口就是几拳,他踉跄地后退,直接倒下了。
若是以往,老大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今晚他挨了四十八次板子,还给伤了心,浑身都不舒服,里里外外都在痛。
在意那层兄弟骨肉情,他只是推了大哥,谁想到对方是真的集结了全身的力气捶过来的。
“老二,你这么不经打?作为补偿,要不要我屋里的那些丫环帮忙来啊?”
他费力地扶着墙站起来,摇摇摆摆地抓过桌上的一方砚台:“再不滚,我就要还手了!”
待不讲道理的大哥离开,启江才渐渐感到头疼欲裂,身上受伤的地方一块块地红肿着,火辣辣的像撒了辣椒粉。
他看到地上的盒子,
爱惜地抱起来打开,里面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彩釉孩儿瓷枕。他拿袖子将枕头擦得光光溜溜的,放到床上,枕着作伴。
唯一的可以信赖与倾诉的母亲,身体不好,不能受气。再狼狈,再痛苦,看来也得孤独地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