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江和章文轩在床前边看边叹:何小姐的这一招够撩人,能不能把他弄醒?
张小法大概是到了该醒的时间,睫毛动了动,微微地睁开眼睛,完全没有感觉到被撩的异样。
他起初以为是林觅,那一头青丝从颈间缓缓落下的感觉,太熟悉。由于重感冒,他的嗅觉受了影响,不甚灵敏,故而没有能闻到头发上的香气。林觅的味道是淡淡的,若有若无,像初秋时节从荷塘上飘来的清香。而她的却是一股冷香,让人想起雪地里绽开的腊梅来。
等他缓过神,察觉到是她在床边守着自己,渐渐回归了现实。他望着她,轻声说:“谢谢你。……我睡了很久吧?”
她点点头,“难得有清净的时候,你多休息,养养身体。”
考虑周到的何诗安转身站起来,把装早餐的篮子端到启江和章文轩面前。“我今天带了很多好吃的,够我们一起的。趁着新鲜,赶紧吃吧。”
他俩确实是饿了。章文轩有些不好意思,而启江已经吃过她做的粘豆包,不太拘谨,就拿了一块黄油面包吃。
“哥哥,还吃得惯吗?我今天特地加了苏格兰的黄油。”
“很好吃,谢谢啦。”启江觉得这黄油比家里的还要香浓。
她亲自取了一份蓬松的面包递给章文轩,“大夫,您也很辛苦,尝尝吧。篮子里还有鱼子酱和麦片。”
她确实是在早餐上花了很大的工夫,基本上把家里能带的好吃的都拿来了,包括别人送给父亲的鱼子酱。虽然她也知道他们未必会吃得惯,但听说这食物有营养,就带来了。
章文轩接过面包,“何小姐,谢谢你。我吃这个就够了。鱼子酱留着你们吃就好。”
启江说:“我弟弟他对一切海鲜都过敏,估计是无福消受了。”
她拿出柄银勺子,打开装满鱼子酱的玻璃瓶,挖了一勺,“启澜,鱼子酱和鱼肉不一样,或许你吃了没事呢。我只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张小法摇头,“诗安,我真的对海鲜过敏,心意领了。”
她抓着他的肩膀,笑着把勺子递上来:“你就尝尝呗,不好吃就吐掉,有什么怕的。这
鱼子酱我六十多岁的奶奶都能吃呢。”
他赶紧挣脱她的手,从床上直接跳了下来。他一边往门外跑,一边回头说:“我先去外面洗脸,待会回来。大家先吃。”
章文轩望着他的背影,叹道:“这动作快得都不像是病人啊。看来他好多了。”
启江低声说:“我弟弟是见了何小姐太热情,给吓得逃命去了。”
两人忍不住笑出声,继续吃面包。何诗安在家已吃过,并不饿。她把床单扯平,把被子叠好,又抱起枕头拍了拍。
她整理好床铺,见屋里的暖水瓶快空了,提着出门打水。
打开水的地方离病房不远,和公共洗漱区也比较近。她把暖水瓶放在铸铁龙头下,看着瓶口上冒出来的缕缕白气,听着水哗哗的声音,一心想着他。
水瓶里的水很快满了,溢出来,溅到地上,直接透过丝袜烫到她的腿。这一烫不要紧,袜子直接贴住了她娇嫩的皮肤,吓得她不敢乱动,扶着墙站着。
虽然对烫伤这事完全没有预料到,但她知道有可能留疤,急了,赶紧往屋里这边喊,“大夫,我给开水烫到了腿,请您救救我!”
然而屋里的两人正在忙着吃早餐,聊天,她的声音在医院住院区的喧哗里实在太小,似乎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