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有很多话憋在心里,但现在不能说。
“中午我们去外面吃吧。这个点了没必要买菜。”
林太太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远。
李炎总觉得她在刻意瞒着什么:淡定是装出来的。
林觅看到母亲,兴奋不已。
要不是满手都是蛋糕奶油,她会跑上去拥抱她。
“妈妈,来,吃个蛋糕,您可回来了!”
林太太看了看女儿面前的盘子,一股莫名的火就来了。
“林觅,你怎么比猪还能吃?胖了以后怎么办?”
“我只吃了四块。”
“顶多吃一块半。行了行了,中饭不要你吃了。晚上只准喝粥,吃水果。”
林太太一面训着女儿,一面独自进了卧室,“呯”地关上门。
她背靠着门,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
她拿起一块手绢咬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不断地落在地板上。
昨夜是她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熬的一晚。
对于千里之外的林先生,更是难忘。
十天
前,他就被软禁了。
林先生始终都坚持自己清白,不管遇到怎样的审讯都不改口。
事实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兵变,所以他并没有外逃,而是等待上级的调查结果。
然而总有些昔日的敌人要落井下石。
他们知道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林少将有罪,但带头闹起来的两名将军和他是同乡,在牢中频频翻供,最后咬定他也是同谋。
林太太出生在书香门第,她骨子里很清高。
昨晚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她明知人心险恶,却不得不去赴约。
如果她不出面,丈夫的仕途就完了,性命也难保。
女儿还小,侄子还年轻,他们不能沦为权力游戏的牺牲品。
何诗安的父亲也是被一个电话喊走的。
离家前,他照了很久的镜子,努力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好一些。
原本他可以置身事外,但最后关头有人举报,被抓的将领中有他昔日的部下,还有他的老同学。
这些理由足够将他卷进兵变事件,各种节外生枝、空穴来风的说辞使他觉得跳进黄河洗不清。
他胆战心惊地跪着听完事情处理的最终结果,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诗安回到家,看到父亲在饭厅喝汤,双眼红红的,像是哭过。
“安安,爸爸降级成中将了。家里以后不会像现在这般好了。”
何先生边说,边愧疚地看着女儿,“你的嫁妆要打点折扣了。”
她转转脑筋,问道:“林少将的情况呢?”
出乎意料,父亲有些困惑地答道:“怪了,明明他的嫌疑很大,居然没降级,调查结果宣布无罪。也不追责。级别保持不变。我也想过,难道是他哥花了重金把事摆平了,还是……”
诗安听完没有做声。默默地坐下夹菜吃饭。
尽管现在父亲降级了,依然是林少将的上级。
但林家肯定有了个靠山,才会在关键时刻保住即将崩盘的局面。
顾启澜在路边站了有很久,也没见林觅出来。
或许是有天意,他刚好看到了林太太回家的那一幕。
她是乘着一辆轿车来的,车门打
开,却只下来她一个,明明车上还坐着人,却把车窗遮得很严实。
他和林觅一样,都没往复杂处想,以为林太太不过是出门会友。
当铁门再次打开,林觅和母亲坐车出来,似乎在争执什么。
她们的车走远,他也闻到了一股腊梅的香气:林觅把采来的花放到了车上,留下了余香。
了以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