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到崔怀想要求见四皇子的求情,张华找借口拒接了,隔天又接到了请求,虽然有些奇怪,但也还是拒绝了,想着应该是因为先前的事情给吓着了,又或许是先前的事情让崔家认识到了和四皇子的关系亲近与否关系到了他们的安危,可一连三次,措词一次比一次重,便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崔家到底出什么事了让大少爷这般着急?
张华召回了个负责崔家安全的兵士,询问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崔家一直闭门不出,虽然也还是有百姓前去闹事,但也仅限于在门口,没有人真的敢冲进去做什么。
要说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的话,那便是崔夫人一直病着,大夫的药方子换了一遍又一遍也还是没有效果,但按大夫所说的,崔夫人的病虽然一直不好,但暂时来说也并未危及性命,最主要的还是心病。
难道是因为崔夫人的病?
大公子向来孝顺,也的确有这个可能。
只是别说崔夫人没性命之忧,哪怕真的不行了,此时此刻他也没法子让四皇子见崔家人!
离中秋便只剩下五天了,可四殿下却仍然没有消息,别说见崔家人,他现在都开始担心中秋之日四殿下是不是真的能回来!
张华最后还是没应下,送了不少的药材去崔府,也承诺待中秋之后,四殿下闲暇下来必定会见他的。
回信以及药材送到了崔家,崔怀本就黯淡的神色更是没有光彩了,便在一个时辰了之前,崔三爷过来告别,他要带着三房的人去崔三夫人的娘家郑州,说三房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给崔家留下一丝血脉,不能都烂死在闾州这鬼地方,还说待三房安定下来之后,便派人来接长房的人。
话说的大义凛然,道理一套又一套,哪怕是念了不少书当了好些年的锦东才子,崔怀也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个本事。
崔钰差点就破口大骂了。
留不住的人崔怀也自不会留,当即便提出了分家,分家之后便再也不是一家人,三房要另谋生路,长房不会阻止。
三房装腔作势了一番,便同意了。
当天便收拾妥当,待明日清早便可离开了。
“大哥,他便这般的不顾一丝情面吗?”崔钰本就因为三房的无耻而窝了满肚子的火,更是冒出了三丈高。
崔怀皱紧了眉头,“应该不至于……”
哪怕四皇子真的不在意崔家,可张华到底是父亲一手扶起来的,每次来崔家也都是以末将自称,对崔家还是敬重的。
难不成……
“阿钰,大皇子出事的消息我们都能得知,想必四皇子也一样知晓。”
而且理应比他们还要早。
崔钰一怔,“大皇子的死又和我们崔家无关,他总不能因为这件事……”
“不是。”崔怀摇头,“四殿下必定比我们先得知大皇子的消息,或许在大皇子被狼王大军围困之时他便已经知晓……”越说心里越惊,“阿钰,守门的兵士是不是提过中秋之日宁州和幽州那边的将领会过来拜会四皇子?”
“嗯。”崔钰点头,“好像是这么说过,他就是因为忙着这件事所以才无暇见我们?所以张将军才说中秋之后他必定会见?”
崔怀脸色变得更难看,“阿钰……”可后边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敢说出来,若是四皇子真的出事了,那不仅仅他们崔家,整个锦东都会出事!张将军想必也在隐瞒这事,哪怕他只是猜测,哪怕只是一丝风声也不能泄露出去!
“大哥怎么了?”崔钰见他如此,便问道。
崔怀握了握拳头,吸了口气平复了心绪,才道“没事,或许便是如此吧,父亲在时宁州便不怎么服管,幽州的将领虽然也是父亲的部下,但到底不算是心腹,他们一起来闾州不仅仅只是拜会上峰这般简单,四殿下慎重些也是正常。”
“那我们便等?”崔钰皱着眉,“宁州幽州不服他管辖,他不是更应该与我们往来吗?崔家便是没落了可到底在幽州数代经营,怎么也能帮得上忙吧?他就这么瞧不起我们,认定了父亲没了,我们崔家便一无是处了?”
崔怀正色道“阿钰,不得胡言!”
“我哪里胡言了?”崔钰不忿地嘟囔,“我看他殷承祉就是一朝得势便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无所不能了!”
崔怀叹了口气,“好了,既然四殿下要我们等,我们便等吧,也差不了这几天。”顿了顿,又道,“对了,三叔一事不要让母亲知晓。”
“我知道了。”崔钰自然应下,“娘还病着,我不会让她知道这些糟心事的!”
崔怀又叮嘱了两句,便打发了他了,随后回到了书房,坐立不安地踌躇了大半天,最后还是给张华写了一封信,为了担心信的内容泄露,他并没有言明自己心中猜想,只是说了大皇子一事,希望能帮得上忙。
他希望张华能看得明白见他一面。
也希望他所猜想的只是多心而已。
闾州离西北千里之遥,四皇子便是得知了大皇子被围困也无法赶去营救,而且闾州的情况才稍稍好转,未必能第一时间受到西北的消息。
哪怕真的第一时间接到了,四皇子自幼离京,和大皇子的感情怕也疏远了,应该不太可能不顾自身危险千里奔波前去西北救一个根本就来不及救的人。
就算四皇子不清醒,他身边的人也应该会提醒的。
所以,应该是他多心了。
可信写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还是没有写成,若只是他的猜想,那这封信最多只是关心和担心,可若是真的,那这信怕会引来其他麻烦!
上回三叔刺杀一事已经让崔家处于不利之地了!
若是这回他们在介入哪怕只是询问,也会卷进其中!
不行!
不能问!
便是为了保密起见也不能问,更何况……崔家和四皇子的关系再也经不起一丝的波澜了!
崔怀在书房挣扎纠结到了大半夜,才匆匆打了个盹,虽然三房无情,可长房该做的还是得做,他打算明日清早送一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