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柔柔姑娘竟主动抱他!」
「啊,我的心好痛!」
「如来大帝在上,我必然是在做梦,柔柔姑娘可是瑶仙学院修道系的系花,怎可能笑得这么甜!」
……
……
林逸吃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瑶仙学院里仅次于院花纳兰嫣语的高冷美女,执剑长老的真传弟子,无数青年男生的梦中情人啊……然而如今竟然在院门前当着众人的面抱住杨尘,他低头盯着碗里的阳春面,叹气道「我忽然觉得这碗面半点都不香。」
杨尘伸出食指,轻巧地刮刮张柔柔的鼻梁,道「姑娘你这是在非礼在下。」张柔柔仰着头,单眼朝他轻轻眨了眨,道「就是要非礼你呢,嘻嘻,可有想我?」
杨尘摸着下巴,神情认真地说没有,张柔柔愤愤不已地转过头去,撅嘴道「我也没有想你……才怪。」说完她双手抱住杨尘的胳膊,拉着杨尘向瑶仙学院内走去,完全是副小鸟依人的柔弱样子。引得路上的学生吃惊不已,对杨尘的身份猜测不定,杨尘清晰地感觉到,无数男生都向他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这让他心里不禁有些慨叹红颜祸水这句话。
瑶仙学院的院规虽然有规定男生禁止踏足女生宿舍,但女生宿舍後面的花园却能随意走动。这里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鸟语花香,是许多恋人的幽会圣地。昨夜的潇潇细雨将鹅卵石铺成的弯曲小道冲刷得格外干净,张柔柔欢快地拉着杨尘来到花园里的古亭下,全然不理其他学生的诧异目光。
未时的清风吹散天空的乌云,和熙的阳光洒落在亭檐上,坐在杨尘对面的张柔柔,姣美的容颜依旧带着甜甜的笑意,随後伸出白皙的皓腕,纤巧细长的玉手自茶几上拿起深红色的紫砂古壶,在他面前的建盏杯里倒满清香温热的六安瓜片茶。
杨尘拿起茶杯来慢慢品尝,春末的风轻拂着张柔柔鬓边的青丝,她单掌托着香腮,眨巴着蕴满灵气的大眼睛,就这样安静且温柔地注视着杨尘,过得片刻,才嫣然地问起宋子白的事情。杨尘轻叹口气,把记忆中的谋杀案不疾不徐地叙道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小楼里,唯恐天下不乱的晋国小郡主朱樱,正惊讶地望着他,随後露出狡黠的笑容……
古亭下的杨尘突然「哈欠——」的打个喷嚏,心中不由得有些困惑,自己並没有感冒啊。待得杨尘说完,张柔柔才总结地说白溪亭的身世固然可怜,但她做的事情何尝不可恨?酉时二刻的残霞倾洒而下,这位情窦初开的女子此时皱着高挺的琼鼻,学着他的样子轻叹口气,随後老气横秋地道「执念是种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让人醒悟,同样可以让人堕落。」
说着,张柔柔白晳的手指玩着自鬓边垂落下来的秀发,温柔地凝视着杨尘,问杨尘如果他是白溪亭,会不会这样做?即便这个假设不成立,杨尘仍然回答会。张柔柔清澈如水的眼眸轻轻地眨着,带着疑惑的神色。
杨尘长身而起,在张柔柔的注视下走到红漆栏杆前,双眼望着酉时的日落,沉默好久才道「人生在世本就要有坚定不移的执念,不然岂不枉在人世?纵是心中向往的目标,不被世人认可,甚至憎恨、唾弃、辱骂,但……又能如何?唯心而行,无惧无悔即可。」
情人眼里出西施,张柔柔觉得杨尘说的这句话比什么圣人曰、之乎者也的有道理多啦,值得深思——即使这句话本身就很有道理——她自石凳上站起来,伫立在杨尘的身边,目光在他的侧脸上停留片刻後朝前方望去。
晚风挟带着清爽的凉意,两只灵燕远远飞过来落在梧桐树上,张柔柔笑着说想把这件谋杀案改编成小说,书名就叫做《薰香案》。杨尘自然是没有意见,不过提醒张柔柔这年头民间流行的小说大多都是志怪、神话、历史这些类型的,勿要抱太大的期望。随後自精致的柴窑罐子里倒出把鱼饵,朝古亭前的莲池撒下,波光粼粼的池水映照着满天残霞,朱砂桂的桂花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艳丽,站在他身旁的俏丽女子小心翼翼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抿着嘴甜甜地笑出来……
当晚,张柔柔和张伟肖请杨尘到洛阳城的「梧桐苑」聚餐,还叫来同是西山镇的吕谦,张柔柔的两名舍友,慕容晓雨和赖曦儿。梧桐苑是洛阳有名的豪华酒楼,每个雅间都有两名号称「歌舞双绝」的美貌女子以供客人观赏。
在张柔柔的要求下,歌姬以传统唱法吟唱李清照的《点绛唇·闺思》,舞女则随着歌姬的吟唱而翩翩起舞。《点绛唇》这部词牌里有许多押韵的词谱,至于张柔柔為何点李清照的这首《点绛唇·闺思》,除却对李清照的仰慕以外,杨尘其实也是深明其意,但並不道破,佯装陶醉地在欣赏。
雅间里清歌妙舞,觥筹交错,场面热闹是热闹,但张伟肖和吕谦的心情都有些悲闷。两人和宋子白的关系都比较不错,平日里常常到青楼喝酒泡妞,今夜听到杨尘带来的消息,两人自然是不可避免地沉默、叹息、悲伤。
张柔柔和她的两名舍友则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女孩子的话题,有时候聊得面红耳赤,但还好,有酒。当杨尘和张伟肖、吕谦将微带疑惑和好奇的目光望过去时,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指指身前依旧剩着半碗酒的酒碗,随後天真无邪地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两腮泛红,模样煞是可爱,当真楚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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