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深埋在被窝里的男子没有要起身招待来客的意思,他就那般保持着睡姿。屋里的光线很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唯一的一扇窗户已看不出原样,玻璃上满是黑糊糊的污垢,亦不知是沉积了多少年的。
靳天佑紧拧的眉峰微不可察的跳动了一下,冷眸中多了丝不耐,他回头看了眼严菲,见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耐着性子等在原地,只是他的人已经有意的横在严菲身前,挡着她继续上前的步伐。
“叔,你许是不视得我了,但我还记得你!”严菲张口便来,一切都是前世的记忆,司发怎会记得呢?她也只是这般找了个开场话题罢了。
“想要什么?家里有的随你拿。”司发言辞中多了丝烦躁,声调都高了半分。
“那侄女就不客气了!这家里我能看上的也就只有你了。”严菲嘴角噙着笑意,一手拽过来一把小板凳,小身板一动,已经坐了上去。
既然主人家不愿意她们闯入,她又怎会轻易的让他如愿呢?严菲是个倔强的人,有时候还很执拗。
司发不淡定了,他蹭的跳了起来,身上盖着的被子被他随手扔到了一侧,嚷嚷着吼道:“你们到底要不要我睡觉了?吧啦吧啦的烦死了。你当真以为我司发是软柿子好捏是吧!”
靳天佑望着眼前蓬头垢面的男人,一双眼珠快似要瞪出来了。
“叔,你先别激动,穿上衣服,穿上衣服咱们再慢慢谈,好吗?”严菲笑意盈盈,一双漆黑的眼瞳内好似藏着一口古井,淡然之风吹过水面,无波无漪。除了司发自己尴尬到无地自容外,靳天佑亦是悄悄红了耳朵,他嘴里嘀咕了句:“这疯子脑子不正常还是咋地?竟然在小姑娘面前赤/身/裸/体。”
“咳~你这不知羞的丫头,找我到底是啥事?”司发扭捏了一下,又义正言辞的吼了声,转而拽了条裤子开始不紧不慢的穿起来。
严菲垂下眼帘看着地面,心底在想,他这小身板当真身怀绝技吗?一块肌肉疙瘩都没有,不得不让人怀疑呀!
“叔,咱们去外面谈吧!院里亮点。”
司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从手臂的空隙中快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屋子,数秒后他踱步向外走去。这是多少年了?他已经记不清了,这个小院很久很久没有迎来过外人了。
靳天佑细细听着司发的脚步声,他虽不明白严菲的目的,但也感觉到此人绝不简单,只是具体哪里不简单,他也说不出来。或许是气息,亦或者是步伐。
行走时都在修炼吗?为什么给人一种毫无破绽的错觉?
靳天佑对内家功夫不太懂,以前也只是稍有接触,他爷爷的保镖涣乌爷就是内家功夫的高人。
犹疑间,他望着严菲的背影出神了,这丫头愈发神秘了。
“叔,小女来请您出山!”严菲学着古时候的礼仪,双手一抱拳,深鞠一躬。
司发闻言,踉跄后退一步,脸上满是茫然和不可思议。
靳天佑见司发神态如此,瞬间推翻了自己对他内家高手的推测,这表现哪里像个高人啊!简直就是……就是一没见过世面的山里汉嘛!
“出山?呵!丫头,你是在拿我开涮嘛?”司发自嘲的笑了,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严菲也只是看到了那一抹轻笑。
“叔不敢?”严菲眼神灼灼,烫伤了司发仅余的一点点自尊。
司发沉默着没有说话,面色忽而沉了。一股清冷瞬间弥漫开了,他轻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步伐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