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昨晚不光楼塌了,还砸死了人?”
白大褂见他们纠缠不休,干脆掀开了白布,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花木槿惊得后退一步,再看许振,他已经僵硬得如同一具木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个小时后,闹出人命的消息散布开来,围观的人群到处都在讨论“砸死人了。”
这些烦人的议论声一句一句钻进许振耳朵里。
“听说是住在烂尾楼里的流浪汉,昨天晚上好好的睡着觉,突然之间天降横祸。”
“扯淡吧,尸体才刚抬走,人警方还没确定身份呢。”
“我感觉活该,睡哪里不好,非要选这栋两年前就塌过的豆腐渣楼。”
“别说这种话,大家都是可怜人啊。”
再也没心思找什么黑石头了。
许振枯坐在居民楼的破楼梯架子上,整整一个小时,无措的感觉依旧在心底蔓延。他感到四面八方仿佛都出现了冲他压来的黑墙,想把他困在一个狭小的暗室里再也不得脱身。天大地大,没有一处容身之所。
“哈哈。”他突然笑了两声。
“小槿,要不我去自首吧。”
花木槿一句话也不敢说。
也许是许振现在的状态过于可怕,也许她担心自己哪怕说半个字都是错的。
许振拿出手机查了半天“过失致人死亡罪”,最后评价道:“我这种特殊情况,估计很大概率会被招安,算了,不挣扎了,就这样吧。为政府做事就是为老百姓做事嘛,没什么不好的。”
他站起来,问花木槿:“你觉得呢?”
沉默了很久,花木槿终究说:“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好的。不过,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
“哪怕我作为一个杀人犯想跑路,想逃避责任,逍遥法外?”
花木槿一下子哭了,“许振,你不是杀人犯。”
“你看看我现在,能徒手拆掉一栋楼,不费吹灰之力把人的脖子扭断,如果这是古代,是民国,是战乱的社会或恐怖主义的国家,也许我还能过得好点,可现实是,我甚
至过不了正常人能过的日子。小槿,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这不是第一个……不是第一个因我而死的人。”
“也许我确实错了,我从头到脚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在法治社会遇到这么大的事,就应该老老实实寻求政府帮助,而不是幻想可以凭一己之力弄清真相、逃出生天。也许世界上的确存在那种逍遥法外的主角,不过,大概不是我吧。”
“许振,”花木槿说,“你不能这样,自首也好逃避也罢,只要选定了一条路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绝对不能这样否定自己。”
“小姑娘三观不太正啊。”许振揉了揉她的头,视线锁定不远处一名警察,“就这个了,看起来像领头的。”
这名警察的确鹤立鸡群,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在一群身穿制服或夹克便装的同事当中,只有他穿着西装。
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将他衬托得异常帅气,当然,这家伙的脸也是俊朗非凡,把这么帅的男人往废墟里一戳,不说他是谁,还以为是过来拍写真大片的明星。
若非周围来来往往的警察都对他汇报请示,许振还真不敢确定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