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挑了一把martin吉他,调整好话筒后,开始弹唱起来。
是德语歌曲,并且发音很标准。
又回到了美国,南北的心情就像这阴雨天一样,有些不愉快。但是听到这首平缓又低沉的民谣时,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这份好心情表现在,威廉弹唱完落座时,南北难得的称赞对方唱的很好听,一般在他心情不好时,谁凑上来谁倒霉,这个威廉倒是会讨巧。
威廉说了句谢谢,又翻来覆去地夸赞着南北的容貌,南北听的耳朵都厚实了,难道英国的绅士礼节变成了夸赞容貌吗。
吃完饭后,南北朝对方礼貌地点点头,道了个别。
威廉把黑色礼帽戴到头上,温文尔雅地说,“唐,外面在下雨,我看您没有带伞,哦,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一道。”
“不了,谢谢。”
“唐,我认为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作为一个绅士,怎么可以让朋友淋着雨回去呢?或者您告诉我地址......”
“谢谢,不过我住在酒店里,有接送服务。”
“哦,我是说,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家,吃点水果和面包,当然,如果您喜欢,还可以来上一杯白葡萄酒。”
尽管对方说的很含蓄,但话语里名明晃晃的暗示,南北是听出来了。原来绕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个啊。
南北笑了一下,“那就,打扰您了。”
南北意识清醒时,脑袋有些胀痛,嗓子十分干涩,后颈也火辣辣地痛,鼻尖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机油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明明已经醒了,但是眼睛就是睁不开,他用力地转动着眼珠,猛一使力,睁开了双眼。
南北眨了眨眼,对上了苏凡的视线。他一惊,双手撑着床坐起来。
苏凡静静地看着南北,没有什么动作。
如果苏凡想杀他,肯定就趁他昏迷时动手了,现在能让他躺在床上,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南北也没有质问苏凡想干嘛,万一对方来一句想杀他怎么办,所以他只是试探着说,“我想喝水。”
苏凡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南北就试着,动了一下。
对方还是没什么反应。
南北慢慢地下了床,表面上一副镇定的模样。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手在颤抖。南北心里慌的要死,就怕苏凡突然站起来给他一刀,就像那天一样。
所以他每个动作都放的很慢,看起来就像是伤患一样了。
床下没有拖鞋,所以南北只能光着脚踩到红褐色地板上。他有些戒备地环视了一圈。
眼前是很陌生的环境,房间很大,窗帘是拉的状态,视线所及之处都是黑色,豪华却冰冷。
整个房间就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柜子上放着个玻璃杯,对面还有一些奇怪的机械。
苏凡就坐在床头柜旁边,此时对方背对着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状态,也没转头看他。
南北站在地上,一时间不太敢去拿桌子上的水杯。但他心里,却冒出个惊人的想法。苏凡现在看不到他,他......是不是可以在拿到玻璃杯后,把它狠狠地砸到苏凡头上。
但也是想想而已,他还没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说真的,他很怕死。
南北就又重新坐到了床上,房间里很安静,几乎是一丁点儿声音都没。
越是安静,南北就越害怕,脑子里却有无数种可怕的联想。苏凡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他心慈手软的,一时间南北就又想到了,他在审讯室是怎么对苏凡的......苏凡现在不杀他,是不是想报复他。譬如也不给他吃饭,拿鞭子抽他,又或者拿几根牙签,“呲”地扎到他的指甲里,整个指甲就会被撬起来,鲜血淋漓。
南北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拿酷刑对他,还不如杀了他的好,一时间南北连临死前的咒骂都想好了......
苏凡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连放在腿上的手指,都保持一个弧度。
对方越是这样,南北就越是害怕,苏凡肯定是在想怎么折磨他。一想到对方会拿牙签扎他,他就怕的要死。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南北忽然跳起来,指着苏凡大骂起来。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嘛?连句话也不说,坐在那打坐吗?还以为自己是观音菩萨,还是说你是个死人啊,你个小赤佬,小瘪三,瓜娃子......”
南北喘了口气,又继续骂道,“我看你就是个弱智,不,连弱智都不如,你就是缺锌缺钙的废人一个,还有你身上什么味道啊,你是去修汽车了吗?还是说你去偷汽车了......”
骂了一会,南北骂的都累了,他坐在床上,等待着苏凡发火。
等了好一会,苏凡还是那副样子,甚至连眼珠都没转一下,既没有因为他的辱骂而愤怒,也没有因为南北的举动而进行报复,就像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南北不相信竟然有面对羞辱谩骂还毫无反应的人,所以他把对方的没有反应,解读成了不屑和轻蔑,那种被无视了的感觉令南北怒火中烧。
他绕过苏凡,从对方的背后走到了桌子旁边。然后悄悄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玻璃杯。他心跳突然加速起来,几乎是僵硬地移动着水杯,紧张的腿都有些发抖。
南北猛地朝苏凡头上砸去。
苏凡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一样,迅速地握住了南北的手腕,他一使劲,南北就被他扯到了床上。
南北手中的玻璃杯,也跟着落到了床上,但因为它是圆形的,所以顺着惯性,又滚落到了床边,接着就“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