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完早饭的时候,谭规把大家领到了一个开阔的操场上。
操场上四面都是不同颜色的大楼梯,地上铺着红色的塑胶跑道。他们之前训练都是在有黄土和碎沙石的操场,每天训练完身上都带着一层黄土。现在转移到一个条件好的操场,心里不禁有些高兴。
越煜城悄悄的打了个哈欠,都要快困死了。因为昨天晚上跟南北吵了一架,等晚上继续睡觉的时候,越想越生气。总想着再骂一次,他会比刚才发挥得更好。
他就是这样,每次被人骂完了之后,都是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该怎么还嘴,他现在都能想出一万句话堵住南北的嘴。
想到这里,越煜城用力的踹了一脚地面,黑色的军靴踢在塑胶跑道上,发出咚地一声。
今天谭规没拿话筒,只往腰间别了个白色的大喇叭。
他拿起喇叭就喊。
“我说的是齐步走,你们是怎么走的?以为自己是羊群吗?自由散漫的,牛都比你们走的好,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
听到这话,他们顿时放缓了脚步,刻意看着前排的步调,然后换脚步跟着走。
“现在先把水杯放在楼梯下,1班到4班站到红色的台阶上,5班到8班,站在那边蓝色的台阶上.....”
等所有人都站齐后,谭规才说。
“我这个人向来遵守诺言,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昨天说过什么。我昨天说,要找个好地方让你们好好练一下站军姿,现在所有班班长都到赵默那里集合,领扑克牌。其余人每排一个台阶,左右间隔30公分。”
谭规笔直地站在操场中央,一手拿喇叭,另一只手牢牢地贴在裤缝上,有种独特的刚强坚毅的气质。再加上他那严肃的脸色,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挺拔的松柏扎根在操场上一样。
“知道领扑克牌是干什么的吗?各班长,给每人发三张扑克牌。赵默,出列。”
“是。”
“我来讲,赵默示范。首先,两只手要牢牢的贴着裤缝,这个牢不牢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是扑克牌说了算,两个膝盖中间也要有一张扑克牌。”
赵默站的直挺挺的,扑克牌在他手掌下纹丝不动。
“现在先别着急加扑克牌,先把军帽反扣在头上。懂得什么叫反扣吗?就是把军帽倒过来,帽顶贴着你们的头发。”
尽管心里疑惑为什么要倒扣帽子,但他们还是照着做了。今天的天气比较闷热,所以他们头上都出了些汗。
此时把帽子一摘,那汗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汗水划到嘴角,顿时觉得嘴里有咸咸的味道。
一时间,操场上传来了许多声“报告。”
“说。”
“报告,头上有汗。”“报告,想动一下。”“报告,我想挠痒痒。”“报告,腿抽筋。”
“准了。”
南北赶紧把帽子拿下来,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好了,这下没人动了是吧?那我们接着下一步,现在全体都有,向后转。把脚站在台阶上的三分之二处,留着脚后跟在外面。注意了,别掉下来,掉下来可就把后面的人给砸晕了。”
“军帽顶在头上,不许动啊,现在各班教官,把扑克牌都放到每个人的手心里。赵默先去给三班放。全体注意了,都站好了,身体往前倾,两脚间夹角60度。”
赵默敬了个军礼,“是。”
他拿起地上放着的一摞扑克牌,几步走上台阶。
因为赵默很高,他们又是站在台阶上,所以放扑克牌时要弯下腰。
轮到南北的时候,赵默愣了一下,上次叠军被比赛时他只顾着注意四班的情况了,就只匆匆瞥了对方一眼。
模样倒是记住了,毕竟部队里私下流传的消息他也听过,但他只是当个乐子来听。少将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刻板到有些古怪了,怎么可能和一个新来的士兵有染。
南北是最怕痒的,尤其是手心,一碰就痒。此时扑克牌被粗鲁的塞进手里,像是有人在大力挠他手心一样。
他不由得晃了一下,但他忘记了脚后跟是悬空的,此时身体重心不稳,就往前摔下去。
赵默是弯着腰的,南北就倒在了对方的后背上。他想直起身,但赵默块头太大了,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几乎占了整个台阶。
所以南北现在是动都动不了一下。
赵默反手抓住南北的腰,差点儿抓个空。他收紧手臂,心想这小子的腰也太细了。细到只消一条胳膊,就能从前到后全部掌握住。
他随手把南北一把抗了起来,然后把对方放在台阶里面。
赵默长得十分粗旷,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下巴还有青青色的胡茬。像是远古时代自带煞气的将军一般。
就连声音也是粗声粗气的,“中暑了?”
南北有些害怕对方的魁梧粗壮,就只点了点头,也没敢说是因为手心夹着扑克牌难受。
赵默点了点头,“回去喝点藿香正气水就行了。”
“赵默你磨磨唧唧干嘛呢!放完快下来。”
“是!”
那声音也是极大的,震的南北都想捂耳朵了。他就突然想起,来这边第一天的时候,就差点被一个教官的声音给震聋了......应该就是这个赵默了。
“扑克牌也都给我捂好了。你们谁动一下,或者是偷偷的给我搞小动作,摔的是你们自己。别自己摔了,还连带着别人。念在你们初次这样站军姿,时间就放短一点,站两个小时。”
蝉鸣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响,如果天气凉快点就算了,但天气这样闷热,吵的人心里十分烦闷。站在后排的人更是倒霉,被太阳晒的都有些头晕脚轻了。
特别是他们的脚后跟都悬空在后面,让人十分没有安全感,他们的是真的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一个不小心踩空了,从楼梯上摔下去。
他们背对着操场,又是插缝站的,所以谭规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个人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后,后排有几个人坚持不住了,开始摇晃起来。
“都晃什么晃,给我站好了,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你们简直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想我当年站军姿的时候,这样一站就是五六个小时,你们这也太缺乏锻炼了,都是温室里的花朵。”
两个小时军姿站下来,众人都觉得腿有点僵直。特别是在下楼梯的时候,都是一步一步小心的往下走了。
“谁让你们下来的?吹口哨的意思是原地休息,原地休息听不懂吗?”
谭规留给大家的阴影太强了,以至于他说什么,就有人条件反射的照做。他们动都不敢动了。就连下了一半楼梯的人,也被吓得立马把脚缩回来。
“都给我坐在台阶上,不许乱窜,休息时间也不能浪费了,你们会唱强军战歌吗?”
坐在台阶上时,膝盖弯就像针扎一样痛。一个个几乎是龇牙咧嘴的回答,“报告,不会。”
“这都不会,我唱一遍给你们听,你们跟着我学。”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