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阳光落下第一缕光辉,曾氏念着佛珠,端坐在上座,诚心为佛,却不知是为了减轻罪孽还是掩人耳目。</p>
还是人有两幅心肠,好的全心献给佛祖,这坏的为自己谋事,所以手上沾满罪恶。</p>
“儿子给母亲请安。”</p>
贺相难得来,这曾氏睁开眼,欢喜道,“相爷怎么一早过来了,快,快坐。”</p>
“最近朝事繁忙,没有给母亲请安。知道母亲一向早起,今日是特地过来赔罪。”贺之言在一旁坐下,稳声道。</p>
“我身体很好,你不用挂念。不过你啊,朝中的事重要,可还要顾及身体啊。”曾氏像平日里一样念叨着。</p>
“母亲教训得是,儿子一定多多注意。”</p>
焕青端了茶水上来,曾氏和颜悦色道,“相爷尝尝,这茶水与往日有什么不同?”</p>
贺之言掀开盖子,小抿了一口,“儿子不懂品茶,但这与母亲平日喝的碧螺春不同。母亲最近是得了什么好茶吗?”</p>
“自是好茶,这茶啊,是雪姬送来的,说是用的春茶最嫩的茶尖儿,再加上这清晨花朵上的露珠煮成。这露珠啊,都是她亲自采的,这茶一送来,我就十分喜欢。但若是太喜欢了,以后可不累坏了她,所以对她也没说什么。”</p>
“母亲若是喜欢,让下人们去采露珠便可,用不着雪姬来。”</p>
“你也心疼她不是?这雪姬啊,虽然出身不高,但自进府以后,勤勉恭顺,温良淑德,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不像有些人啊,年纪大了,却又仗着自己深厚背景,开始无法无天了。”</p>
贺之言知她说得是谁,便道,“皇上找臣谈话,说是不该忽略她。”</p>
曾氏沉沉的叹口气,“你是我儿子,这种话蒙骗得了我吗。你若真是担心皇上,这么多年,你早就把她当菩萨供着了。之言,这宇文月斓最近表现很是奇怪,你是不是,对她又起了兴趣?却借皇上的由头,与她亲近。”</p>
“母亲,我们多年夫妻,这样说未免太生分了。”</p>
“那你可知,她现在有了掌家之权,已经够威风了,你若再宠爱她,那她岂不是更目中无人了?”</p>
之言站起身,“月斓掌权以来,府上的事管理得井井有条,儿子认为她做得很好。我知道,让母亲喜欢她,和她和睦相处,是不可能的事。但母亲,儿子早就与你说过,你再不喜欢月斓,都不准伤她性命。”</p>
曾氏的脸色骤变,“你,你是怪我那日对她用鞭刑?”</p>
“母亲执行家法,儿子绝无二话。但儿子说的是,伤她性命。若有下次,无论是谁,我都决不轻饶。”</p>
“之言,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曾氏的脸色苍白,还在极力为自己辩解。她不懂,若是他知道是那件事,他应该早就会提。不然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为何现在才说?</p>
贺相却不愿再提,“母亲自己好好想想,儿子,先行告退了。”</p>
“相爷!”</p>
这个声音,他听了这么多年,为何最近,却是多了清亮之感,那本该是属于豆蔻少女的活力。刚刚曾氏所说,他并不想否认,却不愿与她多谈。只好提及往事,惹她烦忧,让她的注意力不要再集中在这件事上。</p>
这姚乾乾却不知贺之言在想什么,见他微微发愣,走近在他面前挥挥手,“哎,相爷,你大清早发什么愣呢。”</p>
“没事。”他微微偏过头,“你怎么来了?”</p>
“当然是猜到你会来啊。”</p>
他眯着眼睛 ,“你想与我一起给母亲请安?”</p>
“我才不要······”姚乾乾即使止住口,给这恶婆婆请安这句话吞到肚子里,摆手道,“你知道的啊,婆婆一向不喜欢我,我干嘛大清早就去触霉头。我来找你呢,是想问你件事。”</p>
“什么事?”</p>
一个家丁却过来道,“相爷,魏大人来了。”</p>
那家丁向旁边一退,旁边一个伟岸的身影便露了出来,和相爷年纪相仿,但不知是不是没留胡子,显得更年轻一些,身上还有种贵族之气,他一眼便看到了一旁的姚乾乾,眼神便在她身上停留。</p>
这姚乾乾没想太多,只略略看他一眼,转向丞相道,“我不打扰你们说事,就是问你一句,白乐师是不是要在府上长住啊?”</p>
这丞相浑然没听到一样,一把将姚乾乾拽在身后,语气平稳,“魏大人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p>
就是,最近还流行起早不是。</p>
两声魏大人一叫,姚乾乾反应过来了,这位就是齐昊说得那位痴情种,她的旧情人——魏另。</p>
姚乾乾暗暗在心里将两人比较一下,按说到了这个年纪呢,气场什么的最是重要突出,两人的气场相当,但就威严来说,还是贺相更胜一筹。</p>
不过这丞相啊,你说话就说话,你一手来搂着我干嘛呀,姚乾乾正在奋力挣脱,他低声呵斥一句,“再动我削你的权!”</p>
你削你削,敢削我的权,看我不削你这人!姚心里狠话说尽,身上却没有再动,温顺至极。</p>
这魏另的眼神黯了黯,还是恭敬道,“有些要事,我想在上朝之前,与大人请教一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