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还没有靠近,远远的,鲁智深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一如既往的钢鬓、花绣、大光头;大粗链子,疙瘩肉的打扮,鲁智深正在篝火前,讲的吐沫横飞。
“洒家平生最看不惯那些欺凌弱小的装逼犯,有本事你上外头去,宰两个西夏贼去,洒家也敬你是条汉子,欺负娘们家家的算啥本事,就这么三拳。”鲁智深扬了扬自己的拳头,“洒家就流落江湖......”
“总镖头,这里有些野味,我给你们送过来了。”张平安拿着吃食,刚走到周总镖头身旁,还未开口说完。
周复目视着他,让他噤声,随后在篝火旁,指了个位置,示意他坐下来。
张平安不在言语,顺从的围着篝火坐下。
鲁智深和众人说完自己的江湖经历,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张平安觉着有趣,便安心的做起来听众。
众人都是江湖上讨生活的汉子,聊到火热处不免谈论些枪棒拳脚功夫。
“洒家的本事都是打出来的,洒家开始挨人揍,等伤好了,洒家再去揍回来,揍着揍着,这军营里,就没人能打得过洒家了,洒家的功夫,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鲁智深毫无隐瞒的,对众人讲着自己的练武经验,就算挨打出糗,也无半点遮掩的意思,坦坦荡荡的说了出来。
“说的对,这军中就是这样的,一刀一枪都是真功夫,不像江湖中的那些花活。
人家刀劈过来,就一刀劈回去,若是一枪捅过来,便一枪扎回去,沙场上刀枪丛中,哪有什么躲闪腾挪的地方,靠的就是心狠、甲坚、刀利、马快。”
大约是同样的从军经历,在座的周总镖头等人,对鲁大师说的话,都非常的认同。
“嘿嘿,哪里,哪里,洒家在诸位军中前辈面前,哪敢卖弄,诸位前辈,当年虎骑入平夏的壮举,洒家可是佩服的很,恨不能早生十几年,和诸位一起血战西夏贼。”
听到鲁智深说起平夏城之战,在坐的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没了开始的欢声笑语。
张平安屏住了呼吸,仔细的等待下文,对于老爹以前的经历,他也很想知道。
到
底哪一个,才是老爹真正的样子?
等了片刻,也没有人开口,唯有木柴在篝火中,噼里啪啦的响着。
总镖头周复率先打破了沉默:“冬十月,戊午,夏人入泾原,围平夏城,寇镇戎军。
经略相公,敲聚兵鼓,节堂召集众将。
经略相公问:何人敢去城中报信,以坚守城将校之心。
众将皆懦懦不敢言,唯有一人,挺身而出,请缨前往。
经略相公问:众人皆惧,为何你不惧?
张系将大声道:国家平日供养我辈,今日正是吾等回报之时,岂可退缩。
经略相公又问:你需要多少兵马,什么时候能入平夏。
张系将回道:百人,一人三马,八百里,五天足矣,若是不至,不牢经略相公费心,某自斩头颅,让人奉上。”
周复说着说着,感叹道,“张系将当年是何等的英雄盖世,又何等的意气风发,结果却......”
周复一声长叹,便不再说下去了。
王保见总镖头周复不说话了,便对张平安说道:“平安,你父亲当年,真是英雄,他一声令下,全军上下,从者云集,皆愿效死。
张系将仔细筛选后,选军中壮士百人,一日百里,五天就赶到了平夏城。
平夏城那时候,被西夏人围的水泄不通,大概有十几万人吧,那军营连绵几十里,旗帜遮天蔽日,平夏城危如累卵,旦夕可破。”
王保讲道这里,深深的咽了口唾沫,对于当年的事情,他现在还心有余悸,缓了片刻后说道:“当时军中将士,大都劝系将速退,不要误了自己性命,我记得第一个让系将,赶紧跑的,就是你赤虎吧?”
“没错,就是我赤虎,我劝系将赶紧溜,有什么错,那西夏人可是十几万大军围城,不跑,就我们几个人,冲进去找死吗?不如,随便上个山头,当山大王来的痛快,何必给赵官家卖命。”
“你遇事就溜,从辽国跑到西夏,又从西夏跑到大宋,要是没有系将在,估计那次你还得跑。”王保对着赤虎打趣道。
“没错,王保,我承认,我赤虎不是英雄,不过那时候,喊溜的不光
是我吧,也有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