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
有人说道,“方才薛老太太说是不舒服,怎么这会子却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江陵王神态自若的说道,“老太太,不知所为何事,坐下说吧。”
薛老太太感受到所有的视线,开口的时候,只觉得异常艰难,“今日是阿翎的大好日子,我这一辈子算是熬过来了,熬油似的熬了几十年,如今卸下担子,反而觉得那些老病痛都上来了。”
薛老太太也算是风里来雨里去的,经历过大阵仗的,这第一句话说完之后,后面就变得顺了,“我还记得,当时阿翎祖父的尸骨送回江陵,正是天寒地冻。我从王爷手中接下骨灰盒子,当场就摔倒在地,断了左腿骨,后来又强撑着主持大局,并未修养好,便落下了这病根,至今已经疼痛了二十年了。寄远在世的时候,曾替我配了药膏,王妃娘娘想的周到,也备了好多,我每次来王府,若是突然发作,可以及时用一些,也不至于疼痛难忍。”
薛老太太这般提及往事,江陵王的神色变得深沉了些许,也有些许动容,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然后说道,“当日老太爷救下本王,这份恩情委实难忘,这些年老太太受苦了。好在阿翎也算争气,薛家也算后继有人,都过去了。”
薛翎在一旁听着,或许这一刻,江陵王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许感激的,但是,她在江陵王身上感受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
江陵王对薛家的态度十分的复杂。
旁边的薛家众人因为江陵王这一句话,已经露出了骄傲而感激的神色。
薛翎摇了摇头。
旁人纷纷附和,“薛家不愧是江陵巫医世家之首,便是薛家侄女小小年岁,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叫人赞叹不已。这也是薛家的多年以来的福报。”
薛老太太并未因为这小小的插曲被打断,继续说道,“谁说不是,家里这四个丫头,阿翎年岁虽小,却最有担当,接下薛家这担子,虽然叫人欣慰,却也着实让人心疼,只是二丫头看着沉稳,却到底不如她妹妹行事稳妥,刚才我这腿骨犯了,又怕王妃娘娘担心,我便让二丫头悄悄寻了世子爷给我拿一些药膏来,谁知这丫头实在是不经事,因为担忧,顾不得场合,就淌眼抹泪的,眼看着就要嫁人了,可怎么是好?”
这一句话,算是给了方才这件事一个解释。
她说完之后,只看着邱氏,意思就是让邱氏接下去。
大厅里各人闻言,神色古怪,各怀鬼胎,心里却十分了然。
只有一个声音说道,“虽说如此,女儿家大了,也该避些嫌疑,听说今日薛家二姑娘在后院和世子爷说话,哭的梨花带雨的,若是不知道的,闹出不好的言论,对二姑娘名声也不好。”
说话的是江陵知府夫人,这话自然向着江陵王这边说的,颇有些指责的意味,也颇有些将问题引导到薛莲身上的意思。
没有人接话。
这话不好接,稍有不慎,就容易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