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悦长叹一声,“我听丝竹说,你近日都在折腾这蛊虫,每日里熬到很晚,阿翎,你爹爹也是折腾十来年,若是有半分可能,就不会撒手人寰,含恨而终,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更何况,”
蒋悦停下脚步,“我和你说过,这些不是你的责任,就算你现在迫不得已做了一家之主,阿娘也希望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负担,”
薛翎的眼睛看向前方,“阿娘,也不算是为了燕儿,今日就算燕儿不是我的妹妹,只是薛家一个族人,或者只是我的一个病患,面对这样棘手的病症,我也希望能找出救治的法子。这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姐姐的责任,也是一家之主的责任,更是一个医者的责任,”
她感叹了一句,“阿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百年巫族,早已经被权势和利益浸染的面目全非,但是无论是薛家,还是其他的三大家主,只有一个让一旦坐上了家主之位,都必须让自己活的伟岸一些,胸怀,眼界,职责是随着一个人的地位而提升的,在其位必谋其责,这是巫医世家唯一没变的一个规则。”
一开始,她心里想要权势和地位,不过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现在,她必须担负起一些职责来。
这,或许就是家主的一个枷锁吧。
蒋悦忍不住说道,“阿翎,我知道,你因为无能为力,所以想竭尽全力的去满足燕儿的一切要求,只是你这般兴师动众的,不过是想随了你妹妹的愿,其实别说燕儿这般情况,就算是燕儿身体康健,她和序文也并不合适。若是因此叫她泥足深陷,岂不是,”
“不会的,”薛翎说道,“阿娘,燕儿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自小到大,我们将她捧在掌心,您可见过她提出半分无理的要求。”
蒋悦有些发愣,正如薛翎所言,并没有。
直到薛燕去世,薛翎记忆里,一次也没有。
薛翎抬起头来问,“阿娘可是嫌弃序文表弟出身偏房?”
“自然不是,你几时见我有这些门第之见,罢了这事本来就没影,不必多说了,”
薛翎看着母亲,有些摸不透。
“阿娘,我不知道你的缘由是什么,在我这里,只要燕儿愿意,没有什么不可以,前提是”
前提是妹妹能够活着。
蒋悦看着薛翎没有说什么。
“进去吧,燕儿都走远了,我们去看看,燕儿做的几套新衣服已经提前送过来了。”
天色还早,别院很清净。
五月的天气。连空中都是萦绕着花香,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戏台已经搭好了,就在后花园里,
蒋悦指给薛翎看了些许。
内堂已经摆好了瓜果茶点。
“按着车程,邱家的哥儿姐儿明日应该会先到,听雪和序文晚一些,估摸着到晌午的时候就可以到了。”
蒋悦带着薛翎往里走,“我们先看看,”
“燕儿,看看你的衣服。”
两套衣物放在桌上。
“你还在孝期,我和你祖母商议,选了极浅的粉色,和浅黄色,透着一点点的色彩,燕儿肤色雪白,穿着定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