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是第一次离殷月蛰这么近,板着脸的少女眼中是罕见的浅薄怒意,仿佛是在责备她为什么没有早告诉她自己累了。
她向来不愿和人太过接近的,但当呼吸之间满是少女身上那浅浅的淡香,少女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唇角时,江衍奇异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半分的反感。
微凉的手掌突然搭到了自己额头,江衍刚想抬手扫开那只手,就感觉到一阵无力感,手抬不起眼前变得模糊,身体也渐渐失去了力量。
江衍努力的想要站稳,但终究还是控住不住失去力量的身体,一头栽进了少女单薄的怀抱中。
“诶诶……师姐!”
适时接住江衍的身体,殷月蛰再次把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灼手异常。
顺着脸颊往下,手背小心翼翼的贴上下颚贴近颈脖的肌肤,只是两三秒殷月蛰便被那温度烫的松开了手。
“艹,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殷月蛰眼中尽是诧异,心头一紧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江衍可是元婴期修士啊,即使没有在修炼,周身也会自动聚齐护体灵力,防止江衍受到伤害,就更别论是受寒发热。
迅速脱下外袍将怀里滚烫的女人裹住免得她再受凉,殷月蛰把人抱起,小心翼翼的托着江衍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尽量给她最大的舒适。
感受着怀里的人体温越来越高,殷月蛰焦急的看着周围,四周的竹林在雾气的掩藏下根本就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神念散开想要找到一条出路,却发现这雾气压根就是个迷阵,根本就无法探查到太远,除非神魂力量强大到能破开雾气。
舌尖死死的抵着上颚,殷月蛰的眸色已经彻底变回了赤红,之前温顺的面貌也已经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身为魔宗宗主的殷月蛰,面目冷峻犹如寒霜,低头一双赤色的眸子里只有江衍一人。
“江衍,这次是你欠我的,日后我必定讨回来。”
咬牙挤出这句话,殷月蛰抱着江衍的手紧了几分,身体下蹲双腿弯,闭上眼深呼吸口气。
无论是正修还是魔修,所有的修士在到达一定修为
后都会选择自己的本命法器,一但法器受损修士也会遭到巨大的损伤。
殷月蛰咬牙,忍住了脑子里传来的如同要把她撕裂开来的痛苦,强行破开魂摄链对神魂的封印。
封印破开的瞬间,出窍期的神魂顷刻便覆盖了整个剑峰。
不需要的去寻找,殷月蛰睁开眼散开的神念尽数回笼,弟子居的方位也已经死死烙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不过让她有些诧异的是,江衍带着她明明是往弟子居的反方向走,结果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弟子居附近不远处,不过这样也正合她意。
有了方向,殷月蛰半分钟都不敢耽误,以最快的速度抱着江衍往自己那栋小竹楼里冲,同时也不忘了掩盖自己和江衍的气息,免得被人追踪。
而就在殷月蛰离开这里不久后,两道身影突然从远处出现,停在了刚刚她站着的位置。
“就是这没错。”
感受着空气中还未散尽的神魂气息,略显瘦高的那人持着剑,语气很是凝重。
如果殷月蛰还在这里的话,立马就能认出这两个人正是在拭剑堂中见到过的那两位长老,而说话的这人正是四长老。
在他身旁,五长老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右手掐着诀印口中念念有词,几息后那张符纸便化为了一只蝴蝶模样的东西,在空中四处飞转,仿佛找不到方向一般。
五长老见状叹口气,挥手打灭了蝴蝶:“不行,现在剑峰上到处都是这股气息,追灵蝶也无法探其去向。”
他们二人是在修炼中突然被惊醒的,在感受到那股陌生的神魂气息后便迅速赶来了这里,也如预料中扑了个空。
“把这件事传报给宗主,我去看看剑峰上的阵法是否有被触动的。”四长老想了一下,对着五长老低声吩咐。
另一边,刚回到弟子居的殷月蛰踉踉跄跄的跑进门,就险些被门槛绊住摔倒在地上,也幸好她的平衡性不错,只是胳膊在门边上擦了一下便稳住了身形。
卧室在二楼,殷月蛰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人抱到了二楼放在自己床上。
她没有修过医,探查不出江衍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是中毒
还是身体出现了问题
殷月蛰强忍着头痛,跪坐在床边,想了想从腰带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打开塞口,一股浓郁的药香传了出来。
殷月蛰把里面唯一的一颗丹药倒了出来,心疼的抿了抿唇,把丹药塞进来江衍的嘴里。
她不知道江衍究竟是怎么了,但这枚丹药可是连濒死的出窍期修士都能吊住口气,就更别提江衍这个元婴期修士了。
随后又摸索的去楼下打了盆水,将巾布浸水拧到半干,叠成长条放在盖在江衍的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殷月蛰脱力的跌坐在地上,蜷缩着双手捂着头,细碎的痛吟声从齿缝中溢出。
这是她强行破开神魂封印的后遗症,当初她为了能完全封印隐藏住神魂,特意是用魂摄链充当了封印,这次破开封印就相当于是她自己破开了魂摄链。
本命法器受损,她作为魂摄链的主人神魂所遭到的损伤更大,撕裂焚烧般的痛苦比以往身体上所有受过的伤都要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