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李君屹在她来许州之前,曾同她说过,若遇到什么事情不好解决,可随时写信给他,他会帮忙想办法。
沈清月自那日见到那对夫妻之后,便觉得有些古怪,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古怪,这种怀疑她不好对苏御说,更不好对衡阳王妃说,于是便写信告诉了李君屹。
李君屹很快给她回过信来,让她安排人盯住那对夫妻,但不要在王府生事,可出了王府之后去找他们试探一番。
具体如何试探,李君屹也在信中同她讲明。
在来许州之前,李君屹给她雇了两个高手,是以今日那对夫妻抱着孩子离开王府之后,沈清月便立即让其中一位高手追踪过去,而后吩咐栀素和绿竹回去收拾行李,她则去找衡阳王妃告别。
衡阳王妃今日待她的态度与先前截然不同,亲切了许多,听闻她今日便要离开王府,还流露出几分不舍来。
“听御儿说你才与兄长相认不久,你们兄妹多年未见,如今好不容易重逢,怎的不多住些日子?”
“承蒙王妃照顾,如今孩子的身世既然已经明了,清月便也不再府中多做叨扰了……”
“虽然孩子不是御儿的,但你也是好心将孩子送来,我那日话说得有些重,你莫要往心里去。”
“王妃言重了,清月送错了孩子,心中亦是甚感惭愧……”
“你如此善解人意,甚合我眼缘,我还想留你多住几日呢。”
“多谢王妃夸奖,只是清月有事要回京城一趟,以后若有机会,清月再来府中看望王妃……”沈清月此时心中焦虑,只想快些出府去拦住那对夫妻。
衡阳王妃看出沈清月似乎很着急出府的样子:既然她想走,她也没什么理由继续将人留在这里,如此便也只能放她离开了。
“既是有事,那你便出发了,路上小心。”
“是,清月告辞。”
沈清月转身离去,衡阳王妃看着她姣好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先前还以为她以送孩子之名意欲接近自己儿子,对她一度防范,很是看不上她的别有居心,没想到孩子前脚才被抱走,她后脚就迫不及待地离开,看来她对自己儿子真的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虽然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但衡阳王妃心里总有种淡淡的惆怅。
栀素和绿竹已经将行李全部收拾好了,沈清月一回到院子,她们便立即出发,在另一位高手的带领下,沿着跟踪那对夫妻的高手留下的记号,很快就追上了那对夫妻。
沈清月的马车将那对夫妻的马车拦了下来,那对夫妻一看到他们,脸上便流露出些许心虚的表情来。
那女子抱着孩子坐在马车里,孩子此时已经不哭了,在她怀中睡着。
那名男子从马车上下来,问沈清月拦住他们所为何事?
“你们可认定孩子就是你们的?”沈清月问他。
那男子道:“自然是认定了,我自己的孩子,难道还能认错不成?”
“既然你认定了,那么有件事我需得同你说一下。”
“姑娘请说。”
“我家桑末捡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孩子身上伤病严重,亏得及时送去凌州的医馆才堪堪救回他的性命来,”沈清月说,“当时孩子在凌州医馆的第一个晚上,就花费了二十多两银子,后续医治的费用,也近二百两,不过那些是凌州通判李大人帮忙垫付的。如今既然孩子是你们的,这两笔医治费用,你需得还上……”
“二百多两?”那男子惊愕之后,便咬牙道,“好,我们还!只是现下我们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待回到青川,我们便想办法还上……”
“哦?”沈清月打量了他一眼,“敢问你们以什么营生?”
那男子掀眸看了沈清月一眼,目光微微躲闪道:“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对待二百多两银子的债务,居然能这么快应承下来?
的确让人怀疑。
沈清月心中虽然疑虑横生,但面上仍不动声色道:“你们肯认下这笔费用,我便也不多说什么。既然我们同为凌州老乡,我们垫付的那二十两你们姑且不用着急还,李通判也不是看重钱财之人,待咱们到了凌州,我带你们去见李通判,兴许李通判念你们老实本分,也不会叫你们还钱了……”
那人一听,不由欣喜起来:“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沈清月意味深长道:“不必谢我,毕竟当初这孩子就是李通判让我送来王府的,李通判原以为这孩子是衡阳王世子的,如今却是弄错了,我想,他一定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你们……”
话音刚落,便看到那人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