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为了修复童家的风水桩,我星夜爬上归妹山与嫁衣女商议,期间撞见了师父的魂魄。
当时在师父身边,还有另一位老者的魂魄;
它没有头,断颈上插着个烟袋锅子,跟师父特别熟的样子,因为模样实在怪异,我就记得很深——不正是眼前这具尸体吗??
人死在茅山,魂魄怎么跑去归妹山了??
他也是死于将夜之手吗??
或者说,那行血书,本来就是真凶写的,故意栽赃到将夜头上去?
越来越多的疑问盘旋在我的脑海,我始终想不明白,在茅山境内发生了这么离奇的惨案,列代师祖难道就毫无察觉吗??被害死的都是功参造化的古之强者,死前也都有挣扎搏斗过的痕迹,只是挣扎瞬间迸发出的气机,都应该被其他人察觉到了才对啊!
我进入山洞已经半个多时辰了,比赛马上要开始,我没时间继续琢磨了。
我只好追进了更深处的洞穴。
追到了尽头,我顿时有种无力感。
眼前又是洞中洞,而且布满了洞壁,乍一看足有四十七个。
若一个一个去找,恐怕等比赛结束了,我都还没出来呢。
况且,这很可能是那人皮鬼布下的最后一道防线了,洞里定然机关重重,四十七选一,选错一次,就是身首异处!
就在我感到无能为力时,李娜突然指向左边第九个洞眼:“是那里!”
我愣了愣:“你确定?”
李娜点点头,道:“先前与那家伙在皮囊里争斗,它啃食了我一片魂魄,时间太短,它还没来得及将其消化,我依然可以感受到属于自己魂魄的气息。”
太好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急忙追进了第九洞。
路上,我忍不住的道:“李娜,谢谢你了。”
“我收你为鬼使,本意是帮你度化,却不曾想你帮我的更多。”
李娜怔了下,似乎没想到我这做主人的会跟她道谢。
然后笑道:“主人,你说过我们要渡人渡己、互相
成就,你忘了吗?”
“额,倒也是啊,哈哈,咱俩就像亲姐弟俩,从今以往,肝胆相照!”
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到附近的阴气浓重了许多,应该是逼近那人皮鬼的老巢了!
我放慢了步伐,蹑手蹑脚的往深处前进。
离得近了,我听见里面居然有人在唱曲儿,
是京剧!
那人仿着古腔发出尖细的声音:“奉命督工人力尽,乘机起衅帝图消!”
“臣、邳彤见驾,莽主千岁!”
又一人高喝“平身。”
“千千岁!宣臣上殿,有何国事议论?”
“孤命你离京四十里,起造白蟒台,工程可曾完毕?”
“俱已造齐!”
“你可将工人一一斩首,不准放走一人!再命你带领御林军二十万镇守郧阳关,不得违误!”
“领旨”!
锵锵锵一阵锣鼓旁白声,声音很大,估计不足十几米就到尽头了。
我不由得愣在了原地——这是……《白蟒台》?
爷爷是个老戏迷,京剧粤剧秦腔样样都爱听,可能跟他年轻时闯南走北的经历有关。
爷爷最爱听的就是《白蟒台》了,我听他哼过不下百遍,讲的是东汉光武帝刘秀起兵攻占洛阳,新朝皇帝王莽一边派兵抵抗,一边造设白蟒台,以备事败躲藏,并且为了保密,事成后就把所有工匠杀了。
可惜大将邳彤战败,投降给了刘秀,王莽被俘,被刘秀命人绑去白蟒台斩了,说来也挺讽刺的。
洞外遍地鲜血,残尸零落;而这人皮鬼,居然躲在洞里面听大戏?
我既觉得好笑,又觉得诡异,
我直接趴在了地上,匍匐着往洞口那挪。
洞府里的光景,令我有些不寒而栗。
只见这洞府有客厅大小,中央孤零零的摆着一把看戏用的檀木椅子。
在最南端,是三个溶洞,里面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好像藏着什么奇物;
而在洞府的最北端,是一汪血池!
池子里满是横
尸,不知死了多少人,有好些尸体已经泡化了,脸皮跟树叶一样在血水里飘着,说不出的渗人。
血池之上,有四张人皮在唱大戏,但都没有脸皮;
而我最初遭遇到的那个人皮鬼,就在洞府中央听戏。
但他没有坐到凳子上,而是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尽管椅子上根本没人。
人皮戏子闪转腾挪间,我透过空隙,看到了血池的尽头还有一副案桌,就摆在那一层层的尸体上面,沉沉浮浮的。
桌上供奉着两张肖像,我使足目力看过去,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我,和童梦瑶!
“吧嗒”
一滴冷汗落在了地上。
五张人皮,顿时齐刷刷扭头盯过来。
人皮干瘪,搞得五官错位,还用那没有眼球的俩黑窟窿盯着我,别提有多渗人了!
我当机立断的抓出一把业火符,猛掷了过去。
人皮没有躲,任凭皮囊被点燃‘
但还等不及我高兴,那血池里就猛然喷溅出鲜血,把火浇灭了。
血池下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