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
大聪明的振翅声将清枚道长唤醒,看看天边隐现的白肚,再看看郁郁葱葱的绿植,道长眉眼弯起,显得极为惬意。
拜师当天她就留下了。
比起装修奢华的酒店,她更喜欢有树有鸟、仿若自然的暖房,以及暖房外那处朝可观日、夜可观星的玻璃露台。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没有厕所了……
稍作洗漱,道长换上厚衣,在露台处挺身站定,形容枯槁,如同老妪。
俄顷,群星归隐,天边泛起红霞,与蓝天相接,隐约间泛起一抹紫色。
道长不敢怠慢,脚下无极桩,手臂如抱混沌,双眸似睁非睁,对着那抹紫色悠长吐纳,干瘪的皮肉也随之饱满。
三息过后,朝阳初升。
一位年约三十七八、气质清淡缥缈的女人阖上双目,将青白、红霞、淡紫、朝阳一一烙进脑海。
她皮肤白皙,容貌姣好,但任何人见到她都会下意识的忽略她的样貌,并被她不属于凡俗的独特气质深深吸引。
大概过了五分钟。
道长徐徐吐气,慢如游丝,而后回到暖房,脱下厚衣,换上古朴素袍。
老妪之相即去,气血翻涌带来的热量便无惧寒意,无需再穿厚衣保暖。
“师父。”
门外,张素素和江莜竹前后侍立,得到允许后才踏入暖房,躬身行礼。
四只萌宠见到主人,当即展翅滑翔,落到江莜竹背上、肩上不住叽喳。
道长莞尔。
此时不到七点,还没到早课时间,于是她吩咐一声“素素,你且去修炼。莜竹,你随我来。”
说罢袖袍一摆,于向阳处站立。
“是,师父。”
二女再次躬身,随后江莜竹迈步上前,面色茫然,张素素退出暖房,偷偷噘嘴。
当初她可没这待遇。
那时师父练功,她只能远远看着,等师父练完再送茶送毛巾,伺候了三年,师父才有一搭没一搭的教上一点。
师妹呢?
拜师当天就把师父撇在家里,连玩带送人的晾了两天一宿。结果师父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给师妹单独开小灶。
——把她支走,就意味着要教她不会的东西,这上哪说理去?
可是没办法,谁让师妹找了个好男人呢?
说曹贼曹贼到,张素素刚念叨完,楼前便传来了汽车轰鸣声。
……
秦战规规矩矩的按门铃。
以前无所谓,佟雅琪不在乎这个,进门后咳嗽一声便是,现在不行,有前辈有嫂子,于情于礼都得避讳一些。
“师姐早。”
他招了招手,张素素微微颔首,道“师父正在暖房教师妹练功,你等会儿再去吧。”
“谢师姐。”
秦战脱掉外套,径自走进厨房,他一早过来本就不是为了蹭课。
张素素有心帮忙,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开口。
暖房,清枚道长低低轻叹。
张素素不懂,师父教江莜竹是交换,教她则是考验,观察她的性子,磨炼她的心性。
若能通过,她就能得偿所愿,从记名弟子转为入门弟子。
可惜她既想报效洪门,又想随师学道,还放不下红尘享乐,贪多求全,毫无至诚之心,嫉妒心倒是有那么几分。
这种性子,又哪里像修道种子?
道长微微摇头,吩咐道“去吧,告诉缘主,贫道卯时早课,他若有暇,可来此听经。”
“是,师父。”
江莜竹躬身施礼,慢慢退到门外,可惜房门刚一合拢便原形毕露,脚步轻快的奔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