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突然发现,自己对苏氏阿娘了解的还是浅显了,有许多事情根本不知道,尤其是外公的事情,其他人也像是刻意避免提及。
就在自己脑中纷乱时,苏老大突然说道:“少主,要见一见货物吗?”
蔡鞗一愣,随即明白了“货物”的含义,想了下,说道:“那老鸨就不用见了,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虽话语不是绝对,但那老鸨却不是个可靠之人,只要不死,不在宋国露面就成。”
“少主放心,不会再让少主见到不满意的货物。”苏老大咧嘴一笑。
蔡鞗点头,苏老大没有说明如何处置,他也不想过问,心下更无半分愧疚不安。
“鞗儿信不过那老鸨,死活都是无关紧要,但你们把事情弄的有点大了……鞗儿知道这是阿娘的意思,并没有怪罪苏老的意思。”
“事情闹大了,别人没证据、把柄,终究还是奈何不得了咱们,但百姓心下却留下了道痕迹,私下里依然会拿此事说道,所以两个人必须要有个露面,那老鸨无关紧要,他人看重的还是自赎自身的顾琴娘。”
苏老大微微点头,又有些犹豫说道:“少爷主所言不错,若将那顾琴娘放出,承认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少主身上的污名自也不存在丁点,只是……只是这两人身份有些不同寻常,属下以为……最好清理掉,或是送去海外为奴,实在不行,就将人送去汴京,交给太师处置,若放了……恐有不妥。”
“嗯?”
蔡鞗一愣,一脸疑惑停住脚步。
“身份不同寻常?”
苏老大微微点头,也不多言,大步走在前面领路,蔡鞗疑惑紧跟在后,两人一路来到一处土山前,也不知苏老大是如何做的,当他来到土山前时,土山竟然缓缓升起,一个洞口出现在两人面前。
“少主请。”
苏老大微微弓了弓身体,蔡卞疑惑走入洞中。说是“洞”,实际上并非是土洞,而是个硬木做成的大木箱,听着“哗啦啦”金属摩擦声音,感受着
脚下移动,蔡鞗更是诧异,他竟然在宋朝坐上了“电梯”来。
“寨子里有个不入流偷儿,最是善于精巧机扩之事,据他言,数百年前,食人魔石虎的邺城便有此升降之法。”
苏老大介绍着机扩升降之法,一盏茶的工夫,木箱一顿,苏老大比划了个莫要出声手势,这才拉开木门,露出昏暗灯光,未等他细细观察泥土挖成的狭小房间,一阵怪异中夹杂着疯狂与绝望大笑传入耳中。
“哈哈……哈哈……”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哈哈……”
蔡鞗一愣,一脸不解看向苏老大,苏老大只是微微摇头,疯狂与绝望的尖锐继续钻入耳中,让人压抑、难受。
“哈哈……”
“熊熊圣火,焚我身躯……”
“哈哈……”
蔡鞗更是一愣,很奇怪心下竟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再一次疑惑看向苏老大,苏老大一阵沉默,这才轻声开口。
“怜我世人,飘零无助,恩泽万物,唯光明故。光明慈父,知情知义,启我澄心,苏我明性。怜我世间,魔尘岔染,除恶扬善,唯光明故。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熊熊圣火,焚我残躯。十二常宝,谱启诸明,妙音引路,无量净土……”
蔡鞗神色更加怪异,一时间也不明白念叨的是什么。或是见蔡鞗依然未能明白,苏老大叹气一声。
“摩尼光明教……”
“啥?”
蔡鞗大惊失色,一脸难以置信看向狰狞刀疤的老人,心下更是如同雷霆扫过的万丈怒涛翻滚不定。
苏老大苦笑道:“少主没有听错,确实是摩尼教,而那顾琴娘也不姓顾,是光明教张怀素之女张瑛儿,而那张怀素……”
听着苏老大将张怀素的事情说了一遍,蔡鞗心下更是翻滚不断,怎么也没想到,此事竟牵扯到了摩尼教身上。
“那顾琴娘是摩尼光明教圣女,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放了出去,若是被朝廷知道……恐
会牵连了少主。”
蔡鞗连连深呼吸,又有些疑惑不解,说道:“苏老,会不会他们故意……或是从哪里听了些摩尼教教义,故意吓唬咱们的?”
苏老大一阵苦笑,叹气道:“花魁刚刚结束时,老妖婆便要逃离杭州,便知海龙帮并不真的怕了摩尼教。”
又指了指一旁的土墙,说道:“少主别看这里是个地窖,可咱们的孩儿军死士皆是从此法训练出来,此处没有任何声音,没有白的都是真的。
“呼呼……”
慢慢张开手掌再一次低头,一刻钟后,蔡鞗将纸张仔细叠起,面无神色一边塞入衣袖,一边说道:“此事知晓的人多吗?”
“除了属下和老憨外,其余的七人已经坐船前往了老寨,今生不会踏出老寨半步。”
蔡鞗看向角落里依然似睡非睡的侏儒,点头说道:“顾琴娘被关在何处?”
苏老大一愣,正要犹豫……
“苏老不用担忧,鞗儿知道该如何做。”
苏老大心下一阵叹息,也不多言,转身走向传出隐隐诵经声的另一端墙壁,又是一阵轻微“嘎嘎”声,再一次出现了另一个小房间,一连数间后,安静的蔡鞗都可以听到心脏雷鸣轰跳声。
“少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