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仲教心下不安,来来回回走动不停,时不时向谷口张望,坐在巨石上没一盏茶,又再次成了热锅上蚂蚁,一而再想要不顾一切冲入山谷,最后还是在谷口停住脚步……
“少主!”
人小腿短的蔡鞗出现在一人高的草丛中,姚仲教想也未想就要冲到近前。
“姚老停住!”
蔡鞗神色有些郑重,姚仲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脚步不由顿住。
蔡鞗用着树枝拨打依然青涩野草,沿着并不十分清晰小道走到姚仲教丈外,笑道:“大巫师总是较为危险的,暂时还是莫要靠近为好,先在此处隔离十道:“大人说笑了,末将怎么可能背弃了盟约呢?那个……末将回去后定然严加管教随从,绝不会再有冒犯大人威严举动!”
“哼!”
女人冷哼一声,估计也是担心自己发馊了,大步走入帐篷内,见她如此,蔡鞗很是瞪了十七一眼。
十七恼怒看了眼帐篷,不满说道:“少主,真的要答应了这疯婆子?就算少主应下了,朝廷又岂能答应?”
蔡鞗心下一阵叹息,说道:“以朝廷大头巾们的尿性,想来是不会答应的,即使最后答应了,也会派了个通判官吏前来。”
十七虽不过问寨子杂事,却也知道“知府、判官、指挥使”的区别,判官虽地位低了知府,却是朝廷直接任命的,就是为了牵制知府权柄,三者地位上,反倒是指挥使地位最低,除了有练兵、作战外,什么事情都管不了,当然也有一些特例。
蔡鞗一阵沉默,默默转头看向北方……
“流求……”
“也算是大宋朝的边镇吧……”
十七一愣,随即明白了话语里的隐意,大宋朝对军将看守甚严,恨不得把每一个将领的权柄都架空了,可大宋朝就有这么些特殊存在,就有这么一群真正节度使般的存在,想着只有自己小腹高的孩子话语,十七心下莫名的一阵激荡。
“先不管了,人到桥头路自直,总会
有法子的。”
蔡鞗脑子有些混乱,自作主张给了帐篷里的女人一个“知府大人”名头,他只是个稚子小儿,也不知那个瞎了眼的老妇因何相信自己,心下却比谁都知道这有多难,但同时,他也清楚老妇同样面临着诸多古越蛮寨的不满。
想着要面临的登着海龙帮的强大,以为海龙帮真的是海上无敌般存在,真正看到寨子里情形时,才发现,原来一切是如此的不堪,不过是披着金逸绸缎的乞儿罢了,不仅要勒紧裤腰带,最为恐怖的是脖子上还有一道无形绳索,一道随时可要了人命的利刃。
姚仲教得知了蔡鞗与古越蛮人巫师的交易结果后,心下又喜又忧,一旦与流求岛上蛮人和解,海龙帮从此再无后顾之忧,朝廷想要拿他们开刀也无可奈何,如此开疆扩土大功,纵然无法封王封侯,一个实权指挥使是跑不掉的,从此海龙帮也将彻底成为朝廷兵马。
可这又如何让朝廷点头?如何让朝廷答应蛮族女子为流求知府大人?
姚仲教带着人赶回城寨,一连数日未有消息,不等一干老人询问情况,绿桃已经拉着老人手臂担忧。
“姚爷爷,少爷……少爷他……少爷……”
姚仲教一阵苦笑,这才将事情说了一遍,听了老人话语,绿桃担忧不仅未有减少,反而更为紧张,前些年淮南发生水灾,她见过杭州城外瘟疫凄惨情景,知道官府是如何对待得了病之人,心下更为紧张,唯恐自家少爷染上了瘟疫。
绿桃担忧蔡鞗的安危,苏十三和寨子里的一些老人则担忧两家和解之事。
苏十三看了一圈,沉声说道:“两家就此和解也是好事,先不言那些蛮人要求能否做到,就算少主真的通过太师允了此事,蛮人为流求知府也是不妥的。”
管事马四海有些不满道:“俺觉得不妥,蛮族野人连官话都说不好,如何可做的流求知府?若他们做了知府,咱们又成了什么?”
管事孙六点头赞同道:“咱们与那些蛮子厮杀至今,少主答应了那些蛮
子,岂不是说咱们低了一头?更何况还是个毛头丫头做了知府,俺心下是不服气的。”
一帮老人纷纷点头,姚仲教眉头微微皱起,直到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又一次将人打量了一遍。
“你们首先要明白,自咱们登岛以来至今已有了十七年,十七年来可有彻底击败了他们?今后咱们是否还与他们继续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