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无人问落花,绿阴冉冉遍天涯。
燕京已入暮春,前日一场春雨才刚下透,今日早起天又阴了。
齐双阁内,紫竹边打着哈气为丹阳郡主准备出门的便衣,边忍不住对正布置早膳的梅兰念叨:
“你说,那混小子偏挑这样的天!半路若刮风下雨,可不白瞎了我一身好衣裳?不如就推说还要跟郡主进宫办差,量那小子也不敢去找郡主对峙……”
最后一句还不等说完,就见梅兰面颊一抽,鼻子眼睛都要挤到一处似的,还频频向她轻扬下巴。
紫竹被吓了一跳,不解了的上前一步,边摆弄梅兰的脖子,边担心的问道:
“哎?你这是怎了?难道昨晚着了什么邪风不成?”
话音还没落地,就听身后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徐徐传来。
“哪里是梅兰着了邪风,我看是你这丫头胆气越来越盛才对。说吧,什么时候学会仗势欺人了?”
紫竹闻言身子一僵,动作一顿一顿的转过身来,果然见自家主子就在身后两步远处。
她还没醒过神来,就被梅兰苦笑着一把拉住,向丹阳郡主请了安。
丹阳也不是真的生气,这样说除了玩笑外,最多只能算是提醒。
谁叫她这根上梁以前不正呢,身边人有样学样在所难免。只希望她警醒过这一次,两丫头能记在心里,和她一样痛改前非吧。
心中如是想时,她已笑着摇头,施施然在桌边落座用起早膳,同时挥手两人起身该干嘛干嘛去。
紫竹待直起身后,悄悄抬头偷看了丹阳郡主一眼。
见自家主子好似并没太生气,这才想到要讨饶,立刻开口委屈道:
“郡主您错怪奴婢了!奴婢绝不是想仗着您的名头欺压田卓那混小子!就是,就是难得您不想进宫,要去街上逛逛,我这不是想陪着您嘛。”
丹阳抬眼觑了紫竹一瞬,索性放了手中银箸,招其来到身边,问道:
“说吧,你这是又和田卓赌了什么?”
看着紫竹一脸正气的模样,迅速转成别扭,她到底没忍住笑意,却只摇了摇头道:
“哎,算了。赌的什么不重要,但愿赌就要服输,别让人说你小家子气,给我丢人。”
她如今虽说已收敛骄纵,但这并不代表骨子里的傲气也要跟着一起。
不再张牙舞爪的维护自己的脸面,是因为她眼下已明白,让人敬重与高看一眼的缘由,只会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无关时间,地点,与她面对的是谁。
旁人她不会过多要求,但贴身跟着她的这几个,必须做到这一点。
紫竹眼见着事情板上钉钉,也只能蔫儿头耷拉脑的应了句是。但想到郡主昨晚说,今日出门后只带护卫行动,她灵机一动,立刻一把抓住身边的梅兰,向丹阳郡主央求道:
“那,那郡主让这丫头跟着我吧!田卓那小子太狡诈,我怕他又没事找事儿。若有梅兰助阵,怎也不会再让那混小子占了先机,耍滑头赢了我。”
丹阳听到这话,一时真有些哭笑不得。
就她所知,两人的赌局或冲突,好像没有哪次不是从紫竹而起。且论耍滑头嘛,好像跟在她身边的紫竹那也是不遑多让。
不过,找帮手压阵这事儿……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