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对。”
轻轻叹息般开口后,她垂眸借着琉璃灯橘黄的烛光,看向已擦净污血,被银簪割破又被指尖无意识反复戳刺,已变得狰狞可怖如獠牙外露的血盆大口般的伤口,却忽地放松了。
“疼,的确很疼。但好在,还有时间!一定能有办法……”
丹阳说着,仰头一笑,也再不多思量其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娘的情况,您说眼下无碍,那是否还会有滑胎以至性命难保的危险?”
吴老刚被丹阳的笑震撼,且一头雾水中,听到后一句话又一呆。
“郡主,您也太……”杞人忧天。
但后半句不等出口,吴老已忆起这一路看到感受到的一幕幕,以及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还不到及笄之龄。
默默吐息一瞬,吴老再看向丹阳时,郑重并严肃更甚。
“郡主尽可放心,老夫以行医几十年的阅历和名声作保。殿下虽忧思过甚,但断不至于危及性命,滑胎之像也稳住了。但若再不小心,只怕对殿下与孩子都会有不可逆的害处。”
听到这话,丹阳的面色却并没如吴老意料中的好转,反倒愈加晦涩难懂起来。
他正纳闷儿,丹阳已又抬头问道:
“还有一件事,想请吴老不吝赐教。”
郑重其事的表情,让吴老也越发端正了身姿。
“郡主想问什么事,但问无妨。不过回答,老夫只能说尽量。”
丹阳对此早已心中有数,闻言只点点头,就直言道:
“敢问吴老,对我娘的心结,可有什么头绪吗?”
吴老虽也有所准备了,但当听到这个问题后,也忍不住深深一叹,摇了摇头。
丹阳沉了口气,却仍执着的问道:“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便宣之于口?”
吴老闻言苦笑了一瞬后,抬眼直视着丹阳的双眸,干净利落的回答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郡主与其让旁人来解惑,不如自己去探寻。自己亲眼去看,亲耳去听,亲自思考分辨,老夫觉得才是更好。”
话到此处,去取杂物的侍女恰好也回返。
吴老叹息一声后,转过话头,别有深意的道:
“郡主有如此孝心十分难得,但想的再深再远,也不如从当下着眼。不过这也只是老夫的愚见罢了,该如何做终究是要自己去考虑的。”
吴老笑叹着说完,起身取水净了手,手法娴熟的给丹阳上药又包扎好后,还给她留下了两瓶香玉白露,嘱咐并告辞道:
“此药郡主换药时,记得填进去,有去腐生肌的作用,日后也不会在手上留疤。老夫就此告辞了,郡主留步就好,殿下也还需要您回去照看。”
丹阳程都好似在神游天外,双目无焦距,听到吴老告辞,才回过神来。
适逢紫竹也找来亭子外,明霞居内已按她的吩咐安排妥当,白芷替了紫竹在屋中服侍。
丹阳起身,对吴老轻笑道:
“多谢您老,真是一语点醒我这梦中人。请恕我失礼,就只送您到明霞居的院门吧。”
说着,抬起纤纤玉手,向亭外轻送,已恢复了进入这观景亭前的从容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