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理所当然坐去了上首,其他座次,虽有两种排法——或按地位尊卑坐,或按年纪辈分来。
但其实,不过是在宣德帝左手边,还是右手边落座的区别。
这对丹阳来说,其实完是毫无意义的事。
但在吴老夫人眼中,却足以让她不仅面色紧绷,连动作都僵硬的等在下首。似乎,宣德帝不给个说法,她就不会坐去椅上。
原本正想着如何开口的宣德帝一抬眼,就见到面色紧绷的吴老夫人,还以为对方在等着他开口后,趁机告状发难。
但一转眼后,见丹阳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也在一旁站着等,他立刻恍然。
心底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同时面色端正严肃道:
“朕本是客人,老夫人辈分又长,自然该坐右边的尊位,您请。”
边说着,宣德帝还以示尊敬的抬手轻摆,按着宫中赐座的规矩来了一遍。
但他才在心底叹道,果然平日不下臣子家中,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无怨无悔的一个决定!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自家人,比如丹阳母女所在的那座公主府喽。
但奈何的是,他觉得去那里像回娘家,可娘家人总不待见他……
一念及此,瞬间酸涩幽怨的心情又冒了头。
而当目光一转,他看到憋笑到脸色已微微涨红的丹阳,立刻又莫名松了口气。
哎,好在啊,好在,他还有这开心果儿。除烦解闷,如今又添了出谋划策的本事。
宣德帝欣慰之时,也想起他此来的最终目的。
且此刻,吴老夫人与丹阳也都已各自“归了位”。
略垂了垂眸后,宣德帝这才又笑着开口,重说起迟了不止一星半刻的开场白,道:
“老夫人可听说了,京中最近发生的大事?”
吴老夫人闻言一愣后,抬眼看过对面此时才会特别老实的丹阳,才谨慎回道:
“臣妇老了,家门之外的闲事,听得就少了。还请陛下恕罪,不知您所言,静静是什么大事?”
宣德帝闻言挑了挑眉头。他这是碰了颗软钉子啊。
且对方话里话外的,是在暗示他,别管他们镇国公府的家事吗?
只可惜,清和也是他妹妹,丹阳也是他的亲外甥女!
但因理不在己方,且他这也的确是在徇私。也就笑容不改,徐徐道:
“说起来,这事儿有些血腥,本不该和您这样上了年岁的老封君说道。但奈何,舍妹牵扯其中。若不说清楚的话,难免让老封君误会了去。”
宣德帝说的很和颜悦色,但吴老夫人听到最后却是胆战心惊。
误会?
她误会谁?总不成是宣德帝吧?!
臣子对上课只能是忠心耿耿!
若此言当真,那她可就不只在给自己招祸,而是在将镇国公府上下几百条性命,都当做赌注。
赌宣德帝刚刚,是不是在说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