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是一心想着跳船,以为真能甩手就走?
就他听来的,能在公主府执事的仆役,那都是要签卖身契的。
反正他签了卖身契后,自知若公主府真的倒了,他最好结果是被卖入另一富户,接着为仆。
还不知下家,能不能有在公主府里这样自在松快。且更不可能有长公主曾许诺过的,若做的好,可为他们脱奴籍的好事。
虽然,李强周围的人,都没将长公主管家时,曾说过的这句话放在心上。更有人觉得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但李强却一直深信不疑,并在其职责范围内做到了最好。
这些年,虽没因此得过什么好处奖赏,可他自己修花栽树的本事,却也有了不小的进步和独特的心得。
不自谦的说一句,如今京城里各府邸的花匠中,他绝对能算得上最拔尖儿的那几个之一的。
且这并非自我感觉,而是在去年的太师府赏花会上,被别家曾来公主府做客的贵妇,两相比较后,传遍京城的好名声。
但说实在的,李强却并不很确定,长公主又或公主府管家的冯嬷嬷等人,知不知道具体干活儿的是他。
李强正神游天外,突然被一阵木梆声,惊得醒过神来。
原来,不知是何时,如今公主府的管家人,丹阳郡主已来到知事堂。并正坐在上首,扫视着阶下的他们。
丹阳收回目光,半阖了眼眸,嘴角冷冷一扬。
呵,周嬷嬷到底还是太和善纯良,错估了下面这些人的狼子野心啊。
按她听来的汇报,今日会来“抗议”的仆从们不论品级,但有一腔怨怒,均会齐聚这一堂。
但据周嬷嬷的说法,‘人数也不会太多,最多就是如今管事的一半儿。’
可看看下面乌泱泱的人头,不说比现有的管事多了两倍吧,起码也翻了一番有余。
不过,这很好,非常好!
乱而后治,虽说是兵家良相的下下策。但刮骨疗伤,虽伤筋动骨,却总好过枯坐等死。
且更不用说,这是她眼下能选的,上上策呢。
臃肿的浓毒已深,不用这一手逼出全部来,如何能一劳永逸,彻底清理干净?
丹阳一念及此,轻笑着抬手,在虚空向下按了按。
待喧嚣的议论声弱了下去,才徐徐开口,泰然自若道:
“众位中虽有许多,都是不该此时,出现在此处的。但听说大家有话想对我说,我便破例一回,也仅此一次。”
“今日有勇气来此的众位,听好。我许诺,此时在此处听到的话,都不会秋后算账。大家一会儿,尽可畅所欲言。但记住……”
丹阳深吸了口气后,将声音立时提高了两倍,沉稳铿锵道:
“若有想说的,需上前一步,与我正面相对后,再开口。还有只要有人开口,旁人不许中途打断。”
话到此处,她忽又笑了笑,并补充道:
“哦,对了,还有一点。怕大家太过踊跃,一次只能一人开口。但想说话的可以一起站上前来。”